第四十六章 链召诸国·九鼎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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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粒裹着晨雾漫进楼兰议事厅时,阿依慕正用银簪别住鬓角的纱巾。

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乳香与风干的胡杨木气息,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面,斑驳如龟裂的陶片。

十二盏青铜灯树在厅中次第亮起,映得龟兹使者腰间的琥珀坠子泛着蜜色幽光,疏勒商人的羊皮囊上还沾着连夜赶路的沙粒——他们挤在长案前,脖颈都朝着主位倾斜,像一片被风拂过的胡杨林。

铜铃轻响,是某个使者的衣带擦过案几,声音细碎却刺耳,仿佛某种隐秘的焦虑正在蔓延。

“子先生的终端信号连上了!”张骞的声音混着粗重的喘息撞进厅门。

这位刚从玉门关赶回来的探险家发梢还滴着汗,羊皮卷轴在手中卷成筒状,敲得门框咚咚作响。

他三步并作两步跃上主台,指尖在青铜终端的云纹按键上翻飞,石青色的深衣下摆扫过案几,碰得陶碗里的葡萄汁晃出几滴,一滴落在他的袖口,洇出暗红的印迹。

阿依慕的指尖在案上轻叩两下。

她望着终端屏幕上逐渐清晰的人影——那是子阳,眉眼在全息投影里泛着淡金色的光晕,身后隐约能看见“华夏大鼎”的青铜纹路,隐隐传来远处祭祀钟声的回音。

“开始吧。”她的声音像沙漠里的驼铃,清冽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子阳的指节抵着下颌,目光扫过屏幕里攒动的人头。

这些面孔他在链网数据里见过千百次:龟兹老可汗眼角的皱纹里嵌着商路的风霜,疏勒公主耳坠上的绿松石是于阗矿脉的馈赠,康居马商的手掌还留着握缰绳的茧——此刻他们都仰着头,像久旱的禾苗等着雨水。

空气中仿佛有某种紧张的情绪在发酵,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他喉结动了动,指尖划过虚拟键盘,“汉币联盟”的交易流程图在半空展开,“你们看,这是昨日邯郸与楼兰的丝绸交易记录。”

龟兹使者的胡须抖了抖。

他凑到终端前,布满老茧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全息影像:“这……每匹丝绸的产地、税赋、运输路线都标得清清楚楚?”

“不止如此。”子阳调出另一组数据,“邯郸的织户确认发货,楼兰的货栈确认签收,中间经过三个节点验证——所有操作都记在链上,谁也改不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康居马商攥紧的拳头,“就像你们卖马,再也不用担心买家用假钱,或者半道上被人截了账本。”

厅内突然响起抽气声。

疏勒公主的银镯磕在案上,清脆的响声里混着康居马商的闷笑:“早该有这东西!去年我卖三百匹汗血马,被大月氏的商队赖了八十匹,找官府?那些老爷的算盘珠子比沙粒还脏!”

阿依慕望着台下泛起的骚动,嘴角扬起极淡的笑。

她的终端在袖中震动,是子阳发来的私信:“他们需要的不是道理,是看见自己的利益。”她指尖轻点,将楼兰近三月的税收明细投到墙上——贵族税赋从七成降到三成,平民税赋从五成降到两成,最下边一行用朱砂标着:“多缴的税银已按贡献值返还,链上可查。”

“女王!”龟兹老可汗颤巍巍站起来,他的青铜戒指磕在案上,“我们龟兹也想接入链网。只要能让商路透明,我们愿意……”他瞥了眼身边的小可汗,“甚至发行龟兹银币做本地稳定币,和汉币挂钩!”

张骞的眼睛亮得像火把。

他抓起案上的陶碗,仰头灌下一口葡萄汁,甜腻的汁水顺着下巴滴在深衣上:“子先生!他们愿意!康居、车师、疏勒都递了申请——”

话音未落,一声闷响从地底传来。

阿依慕的终端首先震动,屏幕上的数据流突然扭曲成乱码。

厅内十二盏灯树同时暗了一瞬,再亮起时,所有人的终端都在震动,提示音像一群受了惊的沙雀:“检测到异域节点共鸣,正在触发未知协议。”

“大鼎……”子阳的全息投影突然卡顿,他的眉峰紧紧拧成一团。

在咸阳的大鼎殿里,他能听见隔着千里的轰鸣——那是“华夏大鼎”在低鸣,青铜纹路里渗出幽蓝的光,像有活物在鼎身里游动。

那声音低沉而古老,如同大地的心跳。

而在更东边的咸阳,大鼎的低鸣仍未停歇,青铜纹路里的蓝光越聚越亮,仿佛要挣破这千年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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