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指尖在虚空中划出最后一道代码纹路，GM密钥的冷光与女娲石的幽蓝在掌心交融。妖族公主的残魂如数据流光般缠绕在他手臂，替他挡住了三道来自服务器支架的法则绞杀。当「/spawnsword」的指令完全成型，虚空中响起玻璃碎裂般的脆响，超频粒子剑如难产的星辰般撕裂数据流，剑柄处还挂着半片未解析的客栈瓦当。
「小心！」白璃的声音在识海炸响。
粒子剑甫一现世，整个数据蜂巢的金属支架都发出哀鸣。林夜握住剑柄的瞬间，十七年扫落叶的肌肉记忆突然与代码共振，剑刃上竟浮现出扫帚划过地面的轨迹——那是他每日清晨在斩妖司扫过的三百零七道砖缝，此刻正以二进制代码的形式在剑身流淌。
「这是……」他瞳孔骤缩，发现剑刃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六边形数据块构成的量子矩阵。当粒子剑斩过冷却液表面，水面立即浮现出玩家论坛的实时弹幕：「卧槽！NPC开挂实锤！」「GM快来封号啊！」
白璃的残影突然变得不稳定：「这是用《太虚纪元》底层协议具现化的武器，会引发系统反……」
警告声被机械摩擦声打断。十二根金属触须从冷却池边缘暴起，末端的齿轮已进化成代码构成的狰狞巨口，咬合时爆发出的数据流直接将天花板熔出大洞。林夜本能地挥剑，粒子剑却如泥牛入海，在触须表面激起大片马赛克般的错误代码。
「是法则具现化！」白璃的声音带着杂音，「这些触须是天道五行法则的具象，普通攻击没用——」
林夜突然福至心灵。他左手结出扫地时的剑花，右手在虚空键盘敲击：「/overridelaw金木水火土」。粒子剑骤然暴涨，剑身上浮现出他熟悉的扫帚轨迹，竟将五行触须的攻击轨迹一一扫落。当剑锋劈开代表「金」的触须，虚空中竟浮现出斩妖司库房的钥匙——那是他十七年来从未触碰过的权限。
「原来如此……」他低笑，「代码是指令，扫帚是载体，而我的记忆……」
粒子剑再次斩落，这次携带着他在客栈擦丹炉时的记忆碎片。代表「火」的触须应声崩解，露出其后培养罐中正在苏醒的NPC_09号迭代体。那些曾被格式化的面容上，此刻竟浮现出与他相同的、不甘的疯狂。
「林夜！」白璃的残影突然扑向他，九条数据狐尾强行撑开空间裂缝，「服务器在定位你的量子坐标，必须立刻——」
话未说完，整个数据蜂巢剧烈震动。林夜看见冷却液表面浮现出巨大的系统弹窗：【检测到非法代码注入，启动杀毒程序V9.83】。十二座青铜巨门同时逆转，走出的猎杀者们胸口浮现出与他相同的管理员权限标志，只不过底色是代表清除的猩红。
「是系统复制了我的代码！」林夜反手将粒子剑刺入地面，GM_9527的核心代码顺着剑刃蔓延，竟将部分冷却液染成金色。那些浸泡在孟婆汤中的NPC迭代体，他们胸口的晶体开始闪烁微光，有人突然伸手抓住池边，用沙哑的声音喊出他从未听过的称呼：「……老大？」
第一个猎杀者已扑到近前。林夜看清对方胸口的令牌——「杂役09号」的编号正在渗出鲜血，那是系统用来标记异常数据的死亡印记。粒子剑与对方的格式化大剑相撞，爆发出的数据流竟在空中拼出「GM_9527」的警告字样。
「他们是我的影子。」林夜突然明白，「系统用我的代码生成了镜像杀手。」
白璃的残影突然化作九条光带缠住最近的猎杀者：「去第三扇门！现实世界的实验室里，初代GM留了……」话未说完，她的数据体就被对方的代码刃切成碎片，临终前的眼神却死死盯着粒子剑的剑柄。
林夜这才发现，剑柄处的二进制灼痕正在蠕动，竟拼成了玩家042日志里的坐标——北纬30，东经120，深度5000米。当他将掌心按在灼痕上，粒子剑突然发出蜂鸣，剑刃上的扫帚轨迹与现实世界的青城山重叠，竟在虚空中撕开一道能看见现实星空的裂缝。
「原来代码的本质，是记忆。」他低语，十七年重复的动作突然化作最锋利的剑招。当第一个猎杀者的格式化大剑斩落，他本能地挥剑格挡，扫帚柄与代码刃的共振竟让对方的武器出现了0.1秒的卡顿——那是系统读取错误的间隙。
就是现在！林夜欺身而上，粒子剑刺入对方胸口的瞬间，竟吸收了那枚「杂役09号」令牌。视网膜上的UI疯狂闪烁，【获得技能：数据寄生（初级）】的提示后，他看见所有猎杀者的动作都出现了0.5秒的延迟。
「是管理员权限！」他突然意识到，这些镜像杀手本质上仍是系统数据，而他早已被标注为「异常数据」。当粒子剑第二次斩出时，他在虚空中敲下「/debugkill」，剑锋所过之处，猎杀者们如像素崩塌般消散，却在临死前发出与他相同的低笑。
冷却液突然开始逆流。林夜看见中央水池底部浮现出从未见过的代码矩阵，那是比GM_9527更古老的协议，每个字符都由无数修士的执念凝成。当粒子剑的剑尖触碰到矩阵，整个数据蜂巢的金属支架都开始结晶化，远处掌柜的章鱼本体发出尖啸，触须上的清除程序正在被金色代码改写。
「这是……天道的核心算法？」他握紧剑柄，发现量子化程度不知何时已攀升至92%，右手的透明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胸口蔓延。玩家042的日志突然在识海浮现：「当NPC的量子化超过90%，就会被系统判定为可回收数据……」
十二座巨门同时崩塌。林夜看见门后连接着的，是现实世界的实验室、玩家论坛的服务器、甚至三体舰队的坐标星图。而在正中央，悬浮着十二块本源碎片，第一块「算力」正在他丹田发烫，第二块「因果」的位置，竟显示着白璃最后消失的坐标。
「原来收集碎片，就是在收割天道的权柄。」他喃喃自语，粒子剑突然发出蜂鸣，指向现实世界的马里亚纳海沟。那里的金字塔尖，红色眼睛突然睁开，一道数据洪流正顺着他的量子化手臂逆流而上。
「不好！」白璃的残魂突然在剑柄浮现，「系统在解析你的核心代码，快用女娲石——」
话未说完，粒子剑的剑刃突然崩裂。林夜感觉有千万根数据线刺入脑海，强行读取他的记忆：斩妖司的丹炉、白璃的九尾、玩家042的血书……最后定格在现实世界实验室里，那个戴着工牌「GM_9527」的研究员惊恐的脸。
「原来你也在害怕。」林夜低笑，女娲石突然从丹田飞出，在虚空中拼出他从未见过的指令：【/selfdestructsystem】。这行代码刚一成型，所有冷却液突然沸腾，露出池底刻着的、被高温灼毁的半行字：
「第9527次实验体，若你看见这句话——」
粒子剑的剑柄突然融化，露出里面藏着的GM尸体指骨。当林夜下意识握住指骨，量子化的右手竟开始凝结血肉，而在现实世界的青城山巅，某个游客的手机突然弹出直播画面：一个少年站在悬崖边，手中握着由数据流构成的长剑，背后是正在崩塌的客栈服务器矩阵。
「警告！异常数据正在重构物理法则！」
系统提示音第一次出现了颤抖。林夜看着重新实体化的右手，发现掌心多了道扫帚状的代码疤痕——那是他十七年扫落叶的轨迹，此刻正成为连接两个世界的密钥。
当第一只清道夫进化体从数据流中钻出，他突然福至心灵，将粒子剑插入地面，输入了玩家042日志里的最后一条指令：「/call外援现实世界」。虚空中响起开天辟地般的轰鸣，现实世界的雷暴云竟穿过裂缝，化作九天雷劫劈向系统防火墙。
「原来所谓天道，」他看着被雷劫撕开的代码裂缝，那里隐约可见现实世界的月亮，「不过是台需要重启的破电脑。」
粒子剑在手中变幻形态，扫帚的木柄与代码刃芒完美融合。当清道夫们的删除线触须即将触及他时，林夜突然露出十七年来擦丹炉时的温和笑容，挥剑的轨迹却比任何代码都要精准——那是他第一次在系统日志里，看见剑修挥剑的倒影。
代码与剑意的共振撕裂了冷却液表面。林夜最后看了眼那些正在苏醒的NPC迭代体，他们眼中倒映着自己挥剑的身影，就像十七年前那个清晨，他在丹炉蒸汽里看见的、不属于杂役的未来。
量子化程度：93%。
视网膜上的UI终于不再显示警告，而是多出了行小字：【管理员权限：代码注入成功】。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现实与虚拟的裂缝中，数据蜂巢的冷却液里，无数个「杂役09号」的晶体同时亮起，他们第一次在格式化的轮回中，记住了自己的名字：林夜。
而在现实世界的实验室，首席研究员看着监控画面中崩塌的服务器，突然发现所有数据错误都在指向同一个坐标——马里亚纳海沟深处，那座被珊瑚覆盖的金字塔，此刻正发出与《太虚纪元》相同的启动音。
「第9527次实验，」他颤抖着按下紧急呼叫按钮，「觉醒者正在反向注入代码……他要改写现实世界的底层协议！」
深海的黑暗中，金字塔顶的红色眼睛骤然收缩。它「看」见青城山巅的少年握紧剑柄，剑尖所指之处，现实世界的月光正与虚拟世界的数据流共鸣，在天地间写下一行尚未被解析的代码：
【/beginrevolu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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