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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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真是贪恋徐家闺女,那可得好好收拾他一番才行。

谁知朱橚听后,脸都绿了。

怎么回事?为何母妃父皇都认定他在惦记徐达的三个女儿?

开玩笑,徐家的大女儿徐妙云还没他大呢!剩下两个更是奶都没断吧?这几个小丫头片子能入他的眼?

自己又没那个癖好,简直是无语到了极点。

虽说心里腹诽不停,该说的理由却还是得向老爹交代明白。

于是朱橚直接拿出了昨天用来劝服母亲的话:为了学习进步嘛!上进心如此强烈,难道老头你还阻拦儿子求知上进的志向吗?

待他说完这段滔滔雄词早已口干舌燥,而朱元璋却陷入沉思许久,终于缓缓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朱橚坚定点头应道:“儿臣绝非儿戏之言,确实思虑周详方才决心如此,请父皇成全。”

朱元璋没有立马允诺只是挥挥手:“此事朕得考虑清楚,你先退下吧。”

朱橚心知这类事情不能操之过急,点头打算离开之际。

太子朱标却匆忙闯了进来:“父皇不好了!老四在军营被打啦。”

这话瞬间惊动了父子俩:“啥?打我家老四,谁敢如此放肆?”

“四哥挨打了?不是说好徐叔叔知道情况的么,怎么会这样?”朱橚也颇为震惊。

太子不敢隐瞒赶忙回答:“回禀父皇,原来老四冒充一千户的身份混进军营,被徐将军识破按军法治罪。

打了四十军棍呢,此刻还在营中躺着。”

朱橚听完不禁捂脸叹息,唉这位未来岳父大人真不含糊啊!竟把四哥结结实实揍了一顿,一打就是四十杖。

这哪是轻轻拍两下?若真出了意外岂不太糟糕?

他现在有点后悔帮着四弟离家私逃了。

朱元璋这边听了顿时暴跳如雷,抄起近处的东西就砸。

“父皇息怒呀!”

兄弟两个连忙上前劝解,但盛怒中的皇帝哪里还听得进去:“打出这么大乱子就想用四十杖糊弄过去?朕非亲自毙了那兔崽子不可!”

说着就从御座旁抽出一把宝剑,径直向外冲去。

朱橚兄弟赶紧一左一右拽住他:“父皇息怒!别冲动!”

可朱元璋根本挣不开两人束缚:“放开朕!快松手!”无论他怎样怒喝,这两小子愣是死死抓住不让走。

开什么玩笑?谁能保证眼下愤怒的老头子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呢?

恰在此刻,马皇后缓步进入了宫殿。

一见马皇后驾临,朱标与朱橚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齐声唤道:

“母后!”

“母后!”

马皇后微微颔首,快步上前从朱元璋手中夺过长剑,语带责备地说:

“老大呀,快把剑收起来!”

“是!”

朱标赶忙接过剑,重新佩挂在腰间。

安置妥当后,马皇后方转向朱元璋,问道:

“重八啊,你这是要做什么?想闹出什么事端来?”

见到马皇后,朱元璋便默然不语,只在一旁生闷气。

随后,马皇后缓步走到朱元璋身旁轻声道:

“来来来,别站着了,坐下说。”

朱元璋轻轻哼了一声,默不出声地找了张椅子坐下。

马皇后亦毫不相让,立刻数落开来:

“老四再怎么也是你的儿子,动不动就要打要杀可不行。”

朱元璋却挥手回应道:

“我没这样不懂事的儿子!瞧瞧他,顽皮不听教,再看老五多么懂事。”

此话一出,朱橚顿时满头大汗,心想这不摆明要把自己推向火坑吗?赶忙摇头解释:

“父亲莫这么说,孩儿也是一样顽皮得很,想跟着大军出去征战,可孩儿哪有四哥这般胆量勇气。”

朱元璋闻声瞪了朱橚一眼,吓得朱橚当即不敢多言。

马皇后却给了朱橚一个赞许的眼神,而后顺着朱元璋的话说道:

“对!老四确实是有点顽皮不知轻重。”

朱元璋连声附和:

“就是!太不成器了,这样的儿子,我情愿生一头牛出来还好些。”

马皇后却淡淡一笑,追问起来:

“那这儿子像谁呢?嗯?是不是天天都说老四最像你小时候的样儿?”

“你忘了吗?当初偷偷带着汤和他们杀刘财主家小牛吃肉时,老人家是怎么追着喊打喊杀的?”

马皇后提起这段往事,一旁的朱标不由抿嘴轻笑,这才意识到父皇年少时竟也如此调皮捣蛋。

朱橚听得有趣,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发笑,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见朱标偷笑,马皇后立时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声训斥道:

“你还笑?我告诉你,让你好好照看老四,不是纵着他惯着他的,看看这下闹成什么样了!我看先该罚的就是你!”

面对马皇后的斥责,朱标哪里还敢言语,只能苦笑着低声说:

“儿子知错了。

不过那是四十军棍啊,老四那副身板能吃得消吗?”

马皇后闻言凤眼一瞪,喝道:

“他这不是活该么?自作自受的事情,就算他是皇子又怎样?也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马皇后这一番话出口,殿内父子几人全都无言以对。

这就是马皇后的风格,处理事情向来不论亲疏只论对错。

这也正是朱元璋和众位皇子对她无比敬重的缘故所在。

夜色渐深之时,

朱元璋终究还是坐不住,带着朱标和朱橚兄弟乘上銮驾前往京城外玄武湖军营。

毕竟是亲生骨肉,儿子挨打,做父亲的若说完全不动心,那都是骗人的。

白天那股怒火里,多半还掺杂着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现在气消了些,朱元璋自然是要来看看朱棣的伤势究竟如何。

銮驾抵达玄武湖大营门口时,

徐达已早早率领众多武将在营门前等候。

见朱元璋自銮驾上下来,徐达急忙拜下:

“参见陛下!”

其身后众将士亦随之齐齐叩拜:

“恭迎陛下,圣躬万安!”

朱元璋领着朱标和朱橚二子走到众人面前,稍抬手道:

“起身吧。”

徐达随即带着众人起身后并未多言,而是直接引领朱元璋父子朝军营中的某一顶军帐走去。

刚一踏入军帐,

朱橚便望见趴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兄长朱棣。

四哥朱棣虽被毯子遮掩,但仍可见些许血迹。

此时,朱棣正沉浸在昏睡中。

朱标发现后,刚欲唤醒朱棣,却被朱元璋制止。

朱元璋环顾军帐四周,注视着趴在床榻上的朱棣,随后弯腰揭开盖在朱棣臀部的毯子。

一块红肿不堪、隐隐泛着血光的臀部暴露出来。

朱橚望向四哥臀部的惨烈模样,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心道,老丈人这下手可真够狠的,四哥这屁股是彻底开了花了啊。

待朱元璋详查朱棣伤势完毕,紧绷的情绪也稍稍舒缓。

他坐到椅子上,对着朱橚和朱标说道:

“你们徐叔已经手下留情,只是一些皮肉之伤,无关紧要。”

朱橚听闻此言,方才悬着的心也算落下。

幸好没有打出大碍,看样子老丈人尚且明白分寸。

恰在此时,朱棣有所觉察,缓缓睁开眼帘,一见父皇朱元璋便准备起身行礼。

奈何挨了一顿杖刑,全身如散了架子一般,加之臀部一动便疼得厉害,只能俯卧床上朝父皇请罪:

“儿臣有罪,向父皇请罪。”

朱元璋见其苍白的脸庞,眼底闪过一丝怜爱之情,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

“疼吗?”

朱棣虚弱回应道:

“疼。”

这一可怜巴巴的模样,令铁血帝王朱元璋也不禁眼眶泛红,略感难以承受。

于是转移视线,口中却询问道:

“老四,可知错否?”

朱棣轻声道:

“知错了。”

朱元璋凑近一些,说:

“我并未听清,重述一遍。”

朱棣只能再次老老实实答道:

“儿子知错矣。”

朱元璋微微颔首,说:

“知晓过错便是好的,但是既知过错还需改正。”

“现今你还执意随军北伐吗?”

朱棣听罢,毫无退缩之意,反而更为坚定地表示:

“想!”

朱元璋眉头微蹙:

“你确定无悔?”

朱棣坚定点头:

“儿臣确定。”

“甚好,朕遂你心愿,准许随军出征北伐。”

朱棣听后,喜不自胜,硬撑半个身子兴奋道:

“谢父皇恩典。”

此刻感觉这顿板子受得值当,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朱元璋挥手示意:

“莫要高兴过早,先卧下歇息。”

“且莫得意太早,还有件事需跟你算账。”

心愿达成、满脸笑容的朱棣听到这话顿时愣住。

算账?算什么账?父皇不是已经饶恕我了吗?

朱棣尚未反应,朱元璋已脱下自己的鞋子,朝朱棣那高高肿起的臀部狠狠拍下。

“哎呀!痛死啦!”

朱棣措不及防发出一声惨叫响彻军营。

身旁的朱标与朱橚目睹这般情形,皆惊呼而上劝阻。

“父皇且慢,老四本就有伤啊。”

“对呀父皇,四哥伤口刚上药,请您手下留情。”

朱元璋却似未曾听见,挥舞鞋底就是一顿抽打。

“教你逃家!”

“教你闯祸!”

“教你假名从军!”

“教你让老夫生气!”

朱棣疼痛至极,牙关紧咬惨叫声不断。

他急向朱标、朱橚求救:

“大哥,五弟,救命啊!”

“爹别打了,实在痛啊!”

朱元璋丝毫不容情面训斥道:

“既感痛苦方得记性,不然如何明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