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煤油灯在穿堂风中忽明忽暗,葛峰将最后一块电磁线圈塞进褡裢时,指尖还残留着《九章算术》的墨香。
赵刚的钢笔在地图上洇开的墨迹像团化不开的夜色,此刻正静静蛰伏在他腰间皮套里。
真要扮成药材贩子?赵刚将晒干的艾草捆扎成束,硫磺味混着沼泽地的腐殖气息扑面而来。
他注意到葛峰正在用硝石粉涂抹指甲缝——这是伪装行商常年接触矿石的细节。
葛峰把特制的铜算盘挂在腰间,算珠里嵌着微型磁暴雷:山本的特种队上个月在榆树沟采购了三十斤朱砂,这东西在量子通信里是绝佳的介电质。说话间他扯开粗布衣襟,露出贴身穿着的高分子纤维防弹衣,月光下泛着蜘蛛丝般的银光。
杨秀芹突然从暗处闪出,她拆掉绷带的手掌还渗着血珠,却将冲锋枪拆解成零件藏进药材筐:算盘第五粒珠子卡死了。她低头摆弄铜梁时,葛峰看见她脖颈后的烧伤疤痕在微微抽搐——那是三天前被量子爆燃波及的伤口。
子时三刻,六辆驴车碾着薄霜出了杨村。
葛峰裹着羊皮袄蜷在药材堆里,耳朵贴着车底板听地脉震动。
当车队本该转向东边官道时,他突然敲响车辕:进野人沟。
那鬼地方连猎户都不敢走!二虎攥紧驴缰,后脊梁撞在装着电磁枪零件的铁皮箱上。
葛峰已经掏出怀表,表面刻着的二十八宿方位图正泛着幽蓝荧光:看到北斗杓柄指着的危宿没有?
沼气的电离轨迹会暴露行踪。
腐叶在车轮下发出粘稠的呻吟。
月光被沼泽上空的瘴气切成碎片,落在众人涂满驱虫膏的脸上像长了青斑。
葛峰每走百步就往泥潭里扔颗磁石,磁暴雷的引信在潮湿空气里滋滋作响。
停!杨秀芹拽住葛峰的后腰带。
她手中的罗盘针正在疯狂旋转,前方看似平整的苔藓地泛着诡异的虹彩。
葛峰抽出《九章算术》撕下一页,墨迹未干的斐波那契数列公式飘落泥潭,瞬间被吞没得无影无踪。
二虎抹了把糊住睫毛的露水:这鬼打墙...
不是鬼,是磁化泥沼。葛峰将铜算盘浸入污水,算珠碰撞出带着质数的节奏,跟着我的脚印,每步必须踏在3的倍数上。他靴底暗藏的电磁铁发出蜂鸣,烂泥里渐渐浮现出荧光绿的菌丝路径。
腐臭的沼气中传来金属摩擦声。
葛峰反手按住要拔枪的杨秀芹,从药材筐摸出晒干的曼陀罗花——五十米外的芦苇丛里,生锈的日军钢盔正卡在枯树杈上随风摇晃。
别碰那棵树!葛峰的警告晚了一步,二虎的刺刀已经挑开钢盔。
成团的萤火虫轰然炸开,磷粉在磁场上燃烧成诡异的方程式,沼泽深处传来量子纠缠特有的蜂鸣。
杨秀芹将葛峰扑进泥潭。
带着铁锈味的子弹擦过他们头顶,将装朱砂的陶罐击得粉碎。
葛峰在泥浆里摸到半截日军密码本,潮湿的纸张上李字水印正在渗血——和实验室烧焦的残页一模一样。
九点钟方向!二虎的子弹打在芦苇丛里却溅起金属火花。
葛峰趁机将电磁线圈甩上树梢,激活的瞬间整片沼泽亮如白昼。
三十米外伪装成枯树的信号塔显形,塔顶的量子纠缠发生器正在抽取沼气能量。
快撤!葛峰扯断算盘上的铜丝缠住信号塔支架,磁暴雷的倒计时混着日军摩托车的引擎声逼近。
他最后瞥见发生器外壳上的菊花纹章——和培养液里的量子波纹完全吻合。
众人跌跌撞撞爬出沼泽,葛峰感觉左脚踝传来细微的刺痛。
他低头看见防弹衣下摆沾着荧光绿的沼泽菌丝,靴筒里渗进的泥水正顺着斐波那契数列的纹路蔓延。
葛峰的军靴深深陷进腐殖质里,左脚踝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他借着弯腰检查磁暴引信的动作,把重心压在右侧膝盖上。
沼泽菌丝在防弹衣纤维间缓慢蠕动,带着量子纠缠特有的36.5℃体温。
“老葛?”赵刚用艾草捆轻碰他后背,硫磺粉末簌簌落在两人之间的泥地上。
三米外,杨秀芹正用匕首挑开日军密码本,泛着蓝光的量子波纹在她瞳孔里明灭不定。
葛峰咬碎藏在臼齿里的硝化甘油胶囊,苦涩的药液顺着喉管滑落。
“继续前进。”他抓起沾满荧光菌丝的铜算盘,算珠碰撞出加密摩斯电码的节奏,“二虎,把朱砂粉撒在三点钟方向的芦苇丛。”
瘴气变得粘稠如胶,每迈一步都像在撕扯蛛网。
葛峰用指甲在防弹衣内衬刻下斐波那契数列,像量子计算机般精密的头脑开始推演:脚踝肿胀程度每增加1厘米,行进速度将衰减23%,遭遇战的概率提升......
“小心!”杨秀芹拽住他的武装带。
前方看似坚实的苔藓地正在泛着金属光泽,葛峰认出这是磁化泥沼特有的量子共振现象。
他迅速扯开药材筐夹层,十二面体水晶在月光下折射出克莱因瓶的光路。
二虎闷哼着跪倒在地。
年轻人撩起的裤管下,皮肤正浮现出与沼泽菌丝同频的荧光纹路。
“别碰他!”葛峰用铜算盘挡住赵刚伸出的手,“这是生物电磁感应,去把装曼陀罗的陶罐拿来!”
沼泽深处传来引擎的蜂鸣,声波在量子场中扭曲成不规则的十二面体。
葛峰将水晶按进二虎的伤口,青年小腿立刻腾起带着质数序列的青烟。
“还有七分钟。”他盯着怀表上跳动的二十八宿方位,“必须赶在亥时磁场翻转前......”
“啪嗒”。
冷汗顺着葛峰的下颌滴在密码本上,血色的“李”字水印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
他猛然抬头,看见三十米外的枯树正在分解成像素点——这是量子隐形伪装失效的前兆。
“冲锋枪零件!”杨秀芹已经掀开药材筐夹层。
葛峰却按住她颤抖的手腕,转而抽出《九章算术》残页。
墨迹未干的方程式飘向伪装缺口,瞬间被电离成带着日军密电码的荧光粉尘。
二虎跃起扑向葛峰。
子弹擦着年轻人后背钻进泥潭,炸开的沼气在空中燃烧成谢尔宾斯基三角形。
“九点钟方向!”赵刚的驳壳枪点射打碎了虚空中某块玻璃,日军特种兵的轮廓如摔碎的镜面般四散飞溅。
葛峰的铜算盘甩出磁暴雷,爆炸冲击波将众人掀翻在芦苇丛里。
他趁机将电磁线圈缠上杨秀芹的罗盘,表盘指针立刻开始指向量子纠缠发生器的真实坐标。
“跟着绿光走!”他嘶吼着扯开防弹衣外层,纳米纤维正在渗出抑制疼痛的神经递质。
左脚每踏下一步,靴底的电磁铁就会在泥地里烙下加密坐标。
伪装成山神庙的混凝土建筑出现在视野中时,葛峰感觉喉咙里泛着铁锈味。
他示意众人趴进芦苇荡,颤抖的手指从药材筐夹层摸出激光测距仪——神庙飞檐上的鸱吻正在辐射伽马射线。
“正门两个机枪位。”赵刚的钢笔在地图上圈出阴影区,“排水沟可能有......”
“用声东击西。”葛峰打断政委的话,将特制艾草捆分给众人,“点燃后往东南方扔,烟雾里的次声波会让监控设备过载。”
六道青烟腾空而起,在量子场中扭曲成克莱因瓶的形态。
日军哨兵的注意力被诡异烟雾吸引,葛峰已经撬开生锈的排水栅栏。
腐臭的污水里漂浮着带编码的试管,他在粘稠液体中辨认出脊髓灰质炎病毒的变异株。
“别碰管壁!”他拦住想要收集样本的杨秀芹,“看到液体里的斐波那契气泡了吗?这是生物识别陷阱。”
地下室的铁门虚掩着,门缝渗出幽蓝冷光。
葛峰将铜算盘贴在锁孔处,算珠自动排列成日军最新式保险柜的密码。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响起,他听见身后传来金属落地的脆响。
“大牛!”二虎的惊呼被赵刚的手掌捂住。
新兵颤抖的刺刀还插在地面,刀柄上系着的护身符正在发出濒死的蜂鸣。
二十米外的走廊尽头,警报红光已经亮起。
杨秀芹冲向反方向的配电箱。
她撞碎玻璃的瞬间,葛峰看见她脖颈后的烧伤疤痕在量子场中泛着蓝光。
“走啊!”女战士的吼声混着电火花的爆裂,“文件在B-12区冷库!”
葛峰的指甲掐进掌心的血肉里。
他拽着二虎冲进档案室,听见身后传来手雷爆炸的闷响。
冷藏柜的液晶屏上跳动着日文警告,他扯断算盘铜丝插入电路板,屏幕立刻显示出一串质数数列。
印着菊花纹章的机密文件入手,葛峰感觉纸张在量子场中持续升温。
他撕开防弹衣内衬,用纳米纤维包裹住正在发光的“八纮一宇”计划书。
赵刚的子弹打在追兵钢盔上的声音,此刻竟像隔着水幕般模糊不清。
“西南角通风口!”二虎用身体撞开生锈的铁栅。
葛峰在爬行中不断抛洒磁石,背后的通道里传来电磁脉冲的滋滋声。
他们跌进沼泽的腐臭怀抱,怀表显示亥时已过三刻。
杨秀芹的冲锋枪零件散落在三公里外的芦苇丛里,其中撞针上刻着带血迹的五角星。
葛峰将机密文件塞进防弹衣最内层时,发现自己的左手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那不是疲劳的生理反应,而是量子纠缠导致的生物电紊乱。
山神庙方向腾起紫色焰火,在空中炸出曼陀罗花的形态。
赵刚的钢笔在地图上洇开大团墨迹,墨渍边缘呈现诡异的放射性纹路。
“他们的报复......”政委的声音被沼泽夜风吹散,“会比我们想象的更......”
葛峰摸到铜算盘上第五粒卡死的珠子,发现里面嵌着的磁暴雷已经变成深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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