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七星在泥潭里的倒影扭曲,葛峰猛地甩头摆脱幻觉,指节深深掐进铜算盘的凹槽。
赵刚蹲在芦苇荡边缘擦拭眼镜,月光在镜片裂痕间折射出细碎的银芒:三小时四十七分。
沼泽边缘传来枯枝断裂声,二十三名战士从腐叶堆里鱼贯而出。
丁伟的警卫连已经将八台改装过的九二式重机枪架在卡车后厢,柴油发电机在夜色里发出哮喘病人般的轰鸣。
山神庙方向的紫色信号弹出现后,周边三个据点同时切断无线电通讯。孔捷用刺刀挑开压缩饼干包装,碎屑落进地图墨渍晕染的太行山脉。
十五分钟前,河源县维持会送来十二筐发霉小米。
葛峰扯开防弹衣内衬,机密文件在量子纠缠造成的电涌中泛着蓝光。
他用颤抖的左手将磁暴雷碎片按在铜算盘第五粒珠子上,三公里外传来密集的犬吠,不是村庄看门土狗的低吼,而是带着电子混响的尖锐啸叫。
电磁猎犬。邬勇将56式冲锋枪子弹带缠在腰间,铁器相撞声里混着沼泽水草的腥气,上次在赵家峪交手,这些畜生能隔着两里地嗅到金属摩擦热。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粘稠,葛峰在临时指挥所的汽油桶上摊开地图。
赵刚的钢笔在平型关位置戳出个窟窿,墨汁顺着桌腿滴落,在泥地上聚成放射性纹路。乡亲们把伤员担架堵在营区南口。政委的喉结上下滚动,他们说...说咱们是引来灾祸的煞星。
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葛峰站在了望塔上看到了此生难忘的景象:三百多个扎白头巾的村民举着锄头镰刀,将营地围成铁桶。
最前排的瞎眼阿婆捧着开裂的陶罐,浑浊眼泪划过沟壑纵横的脸:我孙儿昨夜被天雷劈成焦炭!
那是磁暴雷余波。葛峰攥紧算盘,第五粒珠子隔着布料烫得掌心发疼。
戴瓜皮帽的货郎突然掷出石块,钢盔发出当的巨响:两个月前你们修兵工厂,后山就塌了龙脉!
赵刚按住要冲出去的邬勇,突然扯开军装露出肋下弹孔:民国二十七年打冈崎大队,李团长用这把汉阳造救我。他举起枪托上密密麻麻的刻痕,葛专家造的56冲,能让咱们少流三成血。
人群出现骚动时,葛峰掏出怀表。
量子纠缠造成的生物电紊乱让他差点摔下木台,但磁暴雷碎片在阳光下反射出的七彩光晕,让前排几个老汉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天雷!他扯开衣领露出脖颈的灼伤,小鬼子用电磁陷阱害人,昨夜我们就是去拆这个邪物!
戴红肚兜的孩童突然挤出人群,举着半块黢黑的金属片:我在河边捡到这个,上面有五角星!葛峰瞳孔骤缩——那是杨秀芹冲锋枪上被电磁融毁的撞针。
正午的日头晒化谎言,当货郎承认收了五块大洋散播谣言时,瞎眼阿婆的陶罐碎在戴瓜皮帽的男人脚边。
赵刚扶起跪地痛哭的老农:山神庙底下的电磁发生器,今晚就会要了全村人的命。
暮色降临时,改装卡车载着二十桶桐油驶向废弃矿洞。
葛峰在颠簸中调试电磁屏蔽器,忽然发现左手颤抖频率与怀表走针完全同步。
丁伟扯开嗓门唱起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车尾的九二式重机枪枪管上,新鲜焊痕还泛着暗红。
当最后一缕紫烟从通风口飘散,山本一木的武士刀劈碎了无线电发报机。
暗室里的曼陀罗花图腾在电子屏上忽明忽灭,吉野三郎的眼镜映出密密麻麻的量子纠缠方程式:支那猪居然懂得麦克斯韦妖原理
沼泽深处传来夜枭啼叫,葛峰靠在弹药箱上查看怀表。
量子纠缠造成的时空畸变让表盘数字扭曲成克莱因瓶,而北斗七星的倒影里,不该存在的第八颗星正在缓缓亮起。
铜算盘第五粒珠子迸出刺目电弧,葛峰手背青筋暴起。
他望着沼泽边缘被月光浸透的芦苇丛,类似金属摩擦的沙沙声正贴着泥沼表面蔓延。
赵刚的钢笔在地图窟窿边缘画了个红圈,墨迹沿着纸面纤维炸开成蛛网状——这是量子纠缠辐射超过阈值的征兆。
十二点方向!邬勇的示警声被柴油发电机轰鸣吞没半截。
三具黑影从卡车底盘阴影里窜出,武士刀在月光下拖曳出液态汞似的银流。
丁伟的警卫员小王刚要转身,喉咙就绽开道血线,喷溅的鲜血在九二式重机枪防尘罩上泼出放射状图案。
葛峰踉跄着撞在汽油桶上,后腰被怀表硌得生疼。
这些杀手突进时双腿关节呈现诡异的反曲角度,防毒面具眼罩泛着淡绿色荧光。
第五个战士捂着冒烟的伤口栽进沼泽,他终于看清对方靴底镶嵌的电磁吸附装置,难怪能在泥潭表面如履平地。
进环形工事!孔捷的吼声震落卡车篷布上的露珠。
二十三个战士背靠背组成钢铁刺猬,改装重机枪的冷却管在夜色里喷出硫磺味白雾。
杀手们停止冲锋,最前排三人摘下背后形似琵琶的怪异武器,钢弦震颤声让葛峰想起粒子加速器的嗡鸣。
赵刚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蠕动的电磁灼伤:他们在共振量子纠缠点!话音未落,三个战士的钢盔同时炸裂,颅骨碎片混着硝化甘油的味道溅在葛峰眼镜片上。
他摸到腰间磁暴雷碎片,发现上面的五角星纹路正在渗出血色荧光。
黎明前的黑暗开始流动,如同掺了石墨的沥青。
葛峰缩在弹药箱后组装电磁脉冲装置,左手颤抖着将铜算盘珠子弹进电路板卡槽。
第七颗算珠嵌进凹槽,怀表玻璃爆裂,时针逆时针疯转形成的漩涡将两张作战地图撕成碎片。
给我争取七分钟!葛峰踹翻汽油桶,滚烫的桐油在泥地上画出燃烧的等高线。
邬勇甩出两颗烟雾弹,跃出战壕时顺手抄起烧红的枪管——这个山东汉子竟把56式冲锋枪抡成了流星锤,金属撞击的火星在浓烟里织出猩红蛛网。
杀手们的琵琶武器再次嗡鸣,这次声波在桐油蒸汽里凝成肉眼可见的紫色涟漪。
孔捷的右耳率先爆出血花,老将军却咧嘴大笑:狗日的还想玩音波炮?他扯开军装露出绑满全身的磁暴雷,纵身扑进杀手最密集的区域。
爆炸产生的电磁风暴让葛峰手中的电烙铁瞬间气化,也暂时瘫痪了杀手的电子装备。
他趁机将改造好的特斯拉线圈架在卡车顶部,用铜丝把二十三个磁暴雷串联成星芒阵。
杀手们防毒面具里的荧光暴涨——这是总攻信号。
开闸!葛峰吼破音调的瞬间,丁伟拉下柴油发电机总阀。
堪比极光的电磁脉冲横扫整片沼泽,杀手们的电子义眼在强光中爆出蓝紫色火花。
那些反曲关节因过载发出轴承断裂的脆响,最前排的杀手甚至来不及拔出肋差短刀,就化作人形火炬栽进沸腾的泥沼。
幸存的五个杀手开始后撤,他们卸下电磁吸附装置想要遁入芦苇荡。
葛峰却早用桐油在退路上画出燃烧弹图案,赵刚精准的点射引爆火墙,将逃兵困在直径三十米的死亡圆圈里。
杀手试图用武士刀劈开火焰,改装重机枪的交叉火力将他钉死在燃烧的泥墙上。
正午阳光最毒辣,葛峰在杀手尸体上发现了曼陀罗花纹身。
赵刚用刺刀挑开领口,露出皮下闪烁着蓝光的量子纠缠定位芯片:山本的老巢在废弃矿洞深处。他擦去眼镜片上的血污,这些芯片的发射频率,和杨秀芹冲锋枪的残骸完全吻合。
追击部队在落日时分抵达矿洞入口。
葛峰摸着洞壁新鲜的凿痕,发现高频振动留下的波纹状结构。
扑面而来的不是预期中的腐臭,而是带着臭氧味的冰冷气流——这里藏着远超时代的电磁实验室。
战斗在环形走廊里爆发。
杀手残部引爆了汞蒸气灯管,飞溅的水银在强磁场作用下化作致命箭雨。
丁伟的警卫连用桐油浸泡的棉被做成临时盾牌,葛峰则指挥战士们将磁暴雷碎片抛向空中,量子纠缠产生的斥力场竟将液态金属定格成悬浮的死亡星云。
核心实验室的防爆门被焊死在岩层里,葛峰却盯着通风管道露出冷笑。
他拆下最后三个磁暴雷的引信,用铜算盘珠子和怀表齿轮组装成简易的电磁共振器。
十厘米厚的合金门板像威化饼干般碎裂成几何方块。
山本一木的白手套按在武士刀柄上,电子屏的蓝光将他半边脸照成青紫色。
吉野三郎正在疯狂删除量子纠缠方程式,颤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杂乱鼓点。
葛峰举起改装过的56式冲锋枪,枪口缠绕的铜丝还在冒着青烟:你们不该用麦克斯韦妖原理来玩火。
最后的对决没有喊杀声。
山本的电磁武士刀劈来,葛峰用磁暴雷碎片折射出克莱因瓶状的光斑。
刀锋被量子畸变折弯,邬勇的刺刀捅穿了对方的心脏。
吉野三郎尖叫着扑向自毁按钮,却被赵刚的钢笔精准刺穿喉结——那支笔筒里藏着微型电磁脉冲器。
爆炸发生前二十七秒,葛峰扯下了核心计算机的储存模块。
实验室自毁系统启动,岩壁上曼陀罗花图腾像接触不良的霓虹灯般疯狂闪烁。
众人冲出矿洞,身后喷出的等离子火焰将整座山体映成透明的琥珀色。
黎明再次降临,葛峰站在还在冒烟的矿洞废墟前。
赵刚的眼镜腿用绷带勉强固定着,镜片上纵横交错的裂痕把朝阳割裂成血色菱形。
他们脚下,被电磁脉冲净化的沼泽正在渗出清泉,一株嫩绿芦苇穿透烧焦的钢盔,在带着硝烟味的晨风里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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