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毒计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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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头市战败后的第七日,聚义厅内檀香缭绕。

檐角铜铃突然被西北风吹得急响,宋江捧着新焙的炊饼跪在我案前时,远处梁山泊水面已传来战鼓轰鸣。

高俅的十万大军正碾过金沙滩。

金漆帅旗上的“高”字在阳光下明晃晃刺目,连环马队踏起的浪花足有三尺高,甲胄反光映得湖面如碎金跳跃,连檐角宿鸟都惊得扑棱着撞向星图穹顶。

他指尖掐入掌心却难掩唇角微颤——终于等到了。

那日在曾头市看见我用雷法轰敌,他便连夜修书高俅,将水寨布防图里的暗礁群标成“可通航”。

又把呼连环马调防时间推后两个时辰。

此刻听着战鼓如催命锣。

喉间泛起的腥甜不是恐惧,而是狂喜:只要我与高俅里应外合,毒翻赵德柱,待高俅攻破水寨,到时他便能趁乱将该死的赵德柱斩于剑下!

让那个总以“实力”压人的赵德柱,尝尝宋某人的厉害!

“赵头领,高俅这厮带了连环马,咱们水寨虽险……”

宋江抬头时特意拧出满脸焦虑。

围裙角却因跪得太急沾了案头砚台的墨渍,像道歪扭的伤疤爬在雪白面粉上。

“北面芦苇荡浅滩处怕是吃不住劲……”他余光扫向我案头未动的银丝卷,饼皮上的朱砂印在晨光里泛着暗红,那是他混了曼陀罗花粉的“饯行礼”。

只等我中毒后真气紊乱,便再无人能阻止高俅的铁蹄。

我接过炊饼时,系统界面突然闪过红光:【检测到异常接触·毒素分析中】。

指尖传来的细微震颤让我察觉饼皮里暗藏的砂粒感,那是曼陀罗花粉与朱砂混合的特有触感。

目光扫过他袖口隐约露出的红曲粉痕迹,却只是淡淡一笑,将炊饼搁在案头青玉碟上:“宋头领费心了,待用完兵书便尝。”

我看了半晌兵书,故意装作要去吃那炊饼。

宋江苦守终于见我去吃那炊饼,两眼不住的放光,内心无比着急:“吃啊,快吃啊!”

我故意顿了顿。

宋江内心一紧,有些心虚,不敢看我。

我看了看手中的炊饼,慢慢说道:“这饼?”

宋江浑身一颤。

“这是我让孙二娘亲手为哥哥做的,哥哥主持山寨大小事物,而今朝廷令高俅率大军来犯,哥哥得吃饱喝足,别饿着自己才是。”

宋江心虚的把锅先甩给了孙二娘。

“这饼——好香!二娘手艺真是不错!”

宋江长舒了一口气,摸了把头上的汗。

我把饼送到嘴边,刚张开口,却猛的打了个喷嚏。

手一抖,饼掉落在地上。

“哎呀,可惜这二娘亲手做的饼了。”我十分惋惜的说道,“宋头领你别操心我这了,去给其他兄弟帮帮手。”

宋江气的要吐血,却无可奈何,只能先作罢,去其他地方找机会下手。

卯初刻的伙房飘着柴烟,宋江攥着宋清遗留的枣木擀面杖,盯着案板上堆成小山的芥菜疙瘩。

昨夜他趁安道全整理药柜时,偷了半罐「泻心散」——这味能让人三日水米不进的泻药,此刻正混在磨碎的辣椒粉里,红殷殷的像极了曾头市战场上宋清围裙上的血渍。

「宋头领,这芥菜要腌三缸,够弟兄们吃半月了。」

伙夫老周搓着沾盐的手,眼角余光扫过宋江腰间别着的、宋清生前常用的蓝布围裙,裙角还绣着半朵歪扭的炊饼花纹。

宋江突然露出苦笑,擀面杖重重砸在案板上:「清弟走后,这伙房的咸淡便没人掌了。」他抓起一把混着泻药的辣椒粉,塞进芥菜切口,指尖被盐粒蛰得发疼,「老周,你记得清弟总说,腌菜要加把郓城的粗盐才够味……」

老周没看见他掌心暗藏的蜡丸,里面是高俅密信里提到的「软筋散」——遇盐即化,专破练家子的筋骨。

案板另一端,五头刚宰的山猪正在淌血,宋江故意将沾着泻药的手按进猪腹,肠油混着药粉渗进肌理,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光泽:「这猪肉给水寨弟兄们加餐,烤着吃最香。」

巳时三刻,他蹲在粮囤前检查新到的粟米,指尖划过布袋暗格,将晒干的曼陀罗叶揉成碎末。

这种能让人视物模糊的毒草,此刻混在金黄的粟米里,像极了落在郓城麦田里的野菊。

「头领,粟米生虫了。」

小喽啰抱着虫蛀的布袋过来,宋江却摆手笑道:「筛筛便好,弟兄们在水寨吃糠咽菜惯了,哪有那么金贵。」

他袖口的粟米簌簌掉落,混着曼陀罗碎叶,在阳光里闪着细碎的光。

午后巡视腌菜窖时,宋江故意踢翻半缸酸汤。在喽啰们慌乱收拾时,他将袖中藏的腐药粉撒进菜缸——那是用曾头市敌兵尸体上的霉菌熬制的,能让吃下去的人上吐下泻。

缸里的酸黄瓜泡在泛着白沫的汤水里,像极了宋清临死前吐在围裙上的血沫。他盯着浮起的菜帮子,忽然轻声道:「清弟若在,定要骂咱们糟践了好食材。」

戌初刻,他亲自给望海楼的守军送「劳军肉脯」。

牛皮纸包里的肉干散发着诱人的焦香,却没人看见他在涂抹蜂蜜时,混入了能让人真气逆行的「逆脉散」。

守军头领接过时,他特意拍了拍对方肩膀:「弟兄们守夜辛苦,这肉干抵饿。」指尖划过对方甲胄带扣,那里早被他抹了层蜡油——明日接战时,甲胄必会因扣环黏连而难以施展。

回到忠义堂,宋江望着自己沾满盐粒和药粉的围裙,突然低笑出声。

灶台上,给我准备的「银丝卷」还摆在青玉碟里,饼皮上的朱砂印已渗成暗红,像极了星图穹顶下「地俊星」石台上未干的血痕。

那些混在芥菜里的泻药,那些渗进猪肉的软筋散,那些藏在粟米中的曼陀罗,此刻都在后勤库里静静等待——等待高俅的大军杀到之日,让守寨弟兄们腹痛如绞、视物不清、筋骨酸软,眼睁睁看着水寨在火攻中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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