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高俅半场开香槟,内鬼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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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俅的马蹄碾碎最后一名喽啰的手腕时,终于在泊口栈桥勒住缰绳。

月光被连环马队的铁蹄踏碎成银鳞,映得他腰间鎏金犀角带泛着冷光。

二十步外的石码头上,七八个梁山守军正蜷缩成诡异的弧度——有人抓着啃剩的肉脯贴在胸口,有人半浸在浅滩里,指尖还勾着未系完的缆绳,唇角涎水混着白沫在礁石上凝成冰晶。

“哈哈哈!”

高俅突然甩缰大笑,声浪惊起芦苇丛里栖息的夜鹭。

他摘下镶玉头盔,任由花白鬓发被湖风吹得倒竖。

甲胄接缝处渗出的汗珠在火把下闪着油光:“早闻贼寇善使妖法,原来不过是群贪嘴的鼠辈!”

马鞭重重抽在栈桥木柱上,惊起的木屑混着火星溅入湖心:“传我将令,每船载十桶火油,从东西水寨同时点火,教这梁山泊化作焦土!”

副将刚要领命,高俅却忽然眯眼盯住栈桥阴影里的竹筐——筐底散落着几片焦黑的肉干,边缘泛着不自然的青紫色。

他用靴尖挑起一片,腐肉混着药粉的气息突然让后颈发僵。

但转瞬即逝的疑虑被胜利冲散,他将肉干甩进火盆,爆起的油星子在瞳孔里跳动:“烧!一个活口不留!”

芦苇荡深处的小木船突然撞上暗礁时,宋江恶狠狠的扯下围裙。

蓝布裙角的炊饼刺绣被夜露洇湿,像极了宋清咽气前吐在他手背上的那滩血——当时他也是这样攥着弟弟的围裙,在曾头市的乱箭中哭号,却在转身时将水寨布防图塞进高俅密使的袖口。

“高俅的连环马该踏破忠义堂了吧?”

他忽然对着水面轻笑,指尖摩挲着藏在袖中的方腊密信。

信角的火漆印还带着体温,那是三日前趁安道全煎药时,从高俅信使断指上抠下来的。

湖对岸传来木料爆裂的脆响,橘红火光映得他半边脸发亮。

眼尾细纹里全是跳动的金芒:“赵德柱啊赵德柱,你以为会使把破剑便能掌控天命?待高俅砍了你的头——”

船桨突然划破水面,惊起的水花打湿他胸前衣襟。

他慌忙按住腰间皮囊,里面装着从忠义堂偷出的“替天行道”杏黄旗残片——这是给方腊的见面礼。

想起方腊使者说“纳投名状者封江南安抚使”,他喉头滚动。

仿佛已经尝到金陵城的金箔酒:“待火起时,我便带着高俅的手谕上岸……”

话音未落,船底传来粗粝的摩擦声,芦苇叶沙沙作响,像极了当年宋清在伙房剁芥菜的声响。

一群官军浩浩荡荡护着高俅踏上聚义厅台阶,高俅看着那面替天行道大旗,吐了口唾沫。

“替天行道,我呸!”

“一群草寇贼配军,死有余辜。”

我端坐在聚义厅内,看着涌进来的官军。

高俅迈着官步慢悠悠走上前,上下打量着坐在首席的我,哈哈大笑起来。

“本大人略施小计,便荡平这水寨。”

“都多亏了你们的宋头领,本大人才不费一兵一卒如此轻易拿下梁山泊。”

“如此背信弃义的黑宋江也能与尔等称兄道弟,果然是乌合之众!受死吧!”

数十名官军领命拔刀上前。

廊柱后突然窜出两道黑影。

月光被武松的镔铁双刀劈开,刀风带着腥甜直扑这群杂鱼面门。

林冲的蛇矛几乎同时从梁上倒挂而下,矛头红缨扫过杂鱼头盔时,甲胄扣环的蜡油突然“咔嗒”崩裂。

“贼子休动!”

武松身影闪动,转眼放翻高俅面前的官军,一刀重重劈在高俅肩甲上,火星溅入他眼底的瞬间。

高俅终于看清殿内景象——方才还“中毒”的梁山弟兄们此刻全握着兵器从梁柱后跳出,有人嘴角还沾着假死药的青灰,却个个目露精光。

他想拔刀,却发现手腕早被林冲蛇矛缠住,甲胄因扣环黏连而寸步难移。

“饶、饶命!”

高俅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冷汗混着鼻涕滴在“替天行道”旗面上。

林冲的矛头抵住他咽喉,矛尖渗出的血珠顺着旗面“天”字往下淌。

“是宋江!”

高俅突然尖叫,屎尿顺着裤腿流进砖缝:“他给我布防图、调开连环马!他在腌菜里下软筋散,肉脯里掺逆脉散——”

话未说完,武松的刀背已砸在他后颈,剧痛中他看见林冲眼中腾起的怒火,像极了当年在白虎节堂被他陷害时的那道目光。

船桨折断的瞬间,宋江才惊觉芦苇荡里的夜风早已转向。

他浑身湿透地趴在漏水的船头,指甲深深抠进船板——现在小船正顺着逆流漂向暗礁区,船底传来的裂痕声,像极了宋清临终前肋骨断裂的脆响。

“宋头领这是要去哪?”

宋江抬头看见对方手中提着高俅头颅,双眼还不甘的怒睁着,仿佛在死死看着宋江。

宋江双腿簌簌发抖,支支吾吾半天说了句:“宋...宋某以为众位兄弟已经被高俅所害,想...想去寻方腊,待日后为众位兄弟报仇雪恨。”

我看穿了宋江的:“方腊的密使,已经在西滩被阮氏三雄捞起来了。”

船身猛地一沉,湖水灌进舱内。

宋江疯狂划水,却发现四周不知何时围满了快船,船头站着的林冲正擦拭蛇矛上的血,武松的双刀在月下泛着冷光。

他突然想起曾头市那夜,自己在密信里将暗礁标成通航时,笔尖划过的墨痕也是这样扭曲——原来从他背叛的第一笔开始,所有毒计都在那双能看见系统红光的眸子里,不过是儿戏。

“扑通!”

他最终掉进水里,蓝布围裙在湖面漂成一片枯叶。

远处传来方腊战船的号角,却比记忆中郓城的更冷。

他呛着水抓住芦苇根。

我岸上轻笑:“你以为方腊会要一个连弟兄都能毒的人?”

月光穿透苇叶,在他惊恐的瞳孔里碎成齑粉,就像他从未真正握在手里的权柄,终究只是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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