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骨制工牌的指节发白，盯着悬浮在空中的甲骨文合同，突然听见头顶传来杠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这关老子终于三星通关了！”
抬眼望去，落地窗边的真皮老板椅上，一个穿唐装盘手串的中年大叔正跷着二郎腿，手机屏幕蓝光映得他满脸兴奋。他拇指狂按屏幕：“崔珏！把老子的‘地狱业火’皮肤续费！”
判官崔珏无奈扶额：“阎王陛下，您这个月的皮肤预算已经超支三次了。”
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这、这就是阎罗王？”
眼前这位完全颠覆了我对阎王爷的想象——没有头戴冕旒、手拿生死簿，反而穿着绣着招财猫的拖鞋，保温杯上印着“地府CEO”，最绝的是手机壳，赫然是《开心消消乐》的吉祥物村长。
“咳咳。”阎王终于注意到我，清了清嗓子装威严，“年轻人，这合同是地府最新福报体系，干满千年就能飞升天庭，享受蟠桃自由。”
我指着合同里的加粗条款：“可条款里说‘乙方需承担奈何桥拥堵连带责任’，这算哪门子福报？”
阎王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小声点，这是内部福利。你想想，天庭编制多难搞？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才混了个弼马温，你卖保险就能曲线救国！”
他手机突然“叮”地弹出新关卡，立刻又缩回椅子：“崔珏，把他的KPI定成十亿冥币，年轻人得有奋斗目标！”
我正要反驳，大厅里突然传来骚动。一个穿旗袍的女鬼举着手机冲窗口喊：“孽镜台怎么只能刷抖音？我要看《地府101》直播！”
另一个穿西装的男鬼跟着起哄：“就是！上周的《鬼差有嘻哈》回放都没缓存，我们要投诉网络延迟！”
崔判官对着对讲机喊：“马面！把奈何桥的WiFi带宽切一半给大厅！”他转头对我解释，“现在地府接入了人间5G，鬼魂都要刷短视频消愁。”
我突然瞥见崔判官的平板角落闪过一串红光，凑过去一看，屏幕上飘着行小字：【异常死亡代码：404——林小保（阳寿未终）】
“这是什么？”我伸手去碰，崔珏猛地合上平板：“新人别乱看，那是系统BUG。”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表情，“总之，合同签了吧，不然你前女友的魂魄——”
“等等！”我想起死亡回放里的江小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死亡现场？她手里拿的是不是——”
“先生，请到18号窗口办理投胎手续！”大厅广播突然响起，一个穿汉服的小姐姐抱着古琴飘过，“下一位，潘金莲女士，您的投胎套餐已升级为‘绿茶婊体验卡’哦亲～”
阎王的手机发出胜利音效，他举着屏幕炫耀：“看见没？老子全国排名第47！比托塔李天王高三个段位！”
我突然意识到，跟这群神经病讲道理纯属浪费时间。低头看看手里的无常令，系统界面还停留在新手任务：【向牛头发放意外险宣传单（0/1）】
“我签。”我咬咬牙，“但我要先知道，我为什么会死？明明昨天还在字节跳动终面——”
崔珏突然把判官笔塞到我手里：“阳寿未尽的意外死亡，统称‘系统漏洞’。”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过你该庆幸，要是真去了字节，说不定得在地狱加班修福报。”
我在合同上按下手印的瞬间，掌心传来灼烧感。低头看去，指纹竟变成了一个扭曲的保险符号。
“欢迎加入地府保险事业部。”阎王终于放下手机，从抽屉里摸出个U盘，“这是新人礼包，里面有《孟婆汤32种口味配方》《鬼差投诉应对指南》，还有——”
“《如何给牛头马面推销意外险》？”我看着文件名嘴角抽搐。
“聪明！”阎王竖起大拇指，“他俩上个月拆了三座土地庙，维修费全算在我头上！”
窗外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牛头举着半块功德碑砸向马面，后者正抱着笔记本电脑狂奔：“别追了！你的求婚代码我还没写完！”
崔珏叹了口气：“看到没？这就是你的第一个客户。他们的工伤理赔案已经拖了三百年，阎王爷舍不得批钱，只能靠卖保险止损。”
我突然想起系统奖励的无常令通讯器，摸出来一看，背面刻着行小字：“召唤阴兵时请关闭音效，否则将循环播放《大悲咒》”。
“那个……”我指着正在互殴的俩鬼差，“牛头角上的钻，该不会是从孟婆汤碗上抠下来的吧？”
崔珏的平板突然弹出消息，他脸色一变：“糟了，奈何桥车流突破历史峰值！林小保，你现在立刻去给牛头推销意外险，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今晚就让你去给三头犬梳毛。”他指了指趴在墙角的庞然大物，那玩意儿正在啃食功德碑，嘴角还挂着半截判官笔，“它昨天刚把黑白无常的锁魂链当磨牙棒吞了。”
我打了个寒颤，攥紧传单冲向奈何桥。路过孟婆的摊位时，她正对着手机直播：“家人们，今天新研发的‘生椰幽冥拿铁味’孟婆汤，喝了能忘记前男友的渣——哎那位穿西装的小哥，要来一碗吗？第二碗送投胎加速券哦！”
我正要拒绝，突然听见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执念波动——前女友相关记忆已加密，解锁条件：卖出首单保险】
“不用了！”我落荒而逃，身后传来孟婆的嘟囔：“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怕喝孟婆汤？难道是我汤里的香菜太多了？”
跑到桥头时，牛头正把马面按在往生船上，河里漂着半打被撕碎的考勤表。
“牛哥！”我扯开嗓子大喊，“买保险吗？殉职赔十亿冥币，还能指定受益人！”
牛头猛地转头，角尖还滴着忘川河水：“人类？你是上午被我甩飞的那个？”
马面趁机从水里探出头：“他是新来的保险推销员！牛头你别忘了，上个月你打碎孟婆的智能汤碗，赔了半年工资！”
这句话显然戳中了牛头的痛点，他的牛角瞬间冒出鬼火：“那是意外！孟婆明明说汤碗防摔——”
我趁机递上传单：“所以您更需要这份‘鬼差意外险’！包含办公用品损坏险、同事互殴医疗险，还有——”我压低声音，“孟婆汤碗破碎专项理赔。”
牛头的瞳孔突然收缩：“真的？赔多少？”
“最高保额五千万冥币，够您买十套镶钻牛角了。”我掏出无常令，“而且现在签约，送马面免费代写代码服务——”
“我拒绝！”马面在水里尖叫，“他上次让我写‘孟婆我爱你’的病毒程序，害我被孟婆汤泼了三天！”
牛头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力气大得能捏碎魂体：“受益人能写孟婆吗？”
我强装镇定：“当然可以，不过需要她本人签字——”
“不用！”牛头掏出个皱巴巴的小本本，“这是她上周给我的奶茶小票，上面有她的指纹！”
我看着小票上“孟七七”的签名，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这特么不是第108代孟婆的真名吗？
系统突然疯狂震动，【警告！检测到牛头的执念值突破临界值！】
【紧急任务：阻止牛头用功德碑向孟婆求婚（倒计时03:00）】
【任务失败惩罚：体验拔舌地狱初级套餐】
我抬头望去，牛头正从怀里掏出块磨得发亮的功德碑，上面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孟七七，嫁我！”
马面在水里绝望地喊：“他疯了！功德碑是奈何桥的地基啊！”
远处传来孟婆的惊叫：“牛头你住手！那碑上刻着秦始皇的骂人语录！”
我突然想起崔判官说的“奈何桥大堵车”，要是地基被拆，估计整个地府都得瘫痪。
“等等！”我张开双臂挡在牛头面前，“求婚这种事，得有仪式感！”我掏出无常令，“你看，我们可以帮你策划一场烟花秀，用彼岸花当礼花——”
牛头愣了愣：“真的？比马面去年用代码写的爱心特效厉害吗？”
“那当然！”我偷偷给马面使眼色，后者立刻爬上岸打开笔记本，“而且买了我们的保险，以后求婚失败还能理赔精神损失费！”
马面突然喊：“来了！天庭的流量包到了！可以放108朵彼岸花烟花！”
牛头的牛角终于熄灭：“好……那先签保险单。”他接过我手里的笔，在投保单上按了个血手印，“但你要是骗我——”
他晃了晃牛角：“下次就不是甩飞你，是把你叉到望乡台当路灯！”
我强笑着接过保单，后背全是冷汗。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首单业务达成！获得道具：纸扎替身符（可召唤马面代班一次）】
远处，崔判官正站在阎王殿门口冲我比OK手势，手里的平板又闪过那串红色代码：404。
直到这时，我才突然想起——刚才签合同的时候，阎王说的“天庭编制”，是不是和死亡回放里前女友手里的“保险条款”有关？还有崔判官刻意隐瞒的“异常死亡”，难道我的死真的不是意外？
更重要的是，系统为什么会知道我对前女友的执念？孟婆汤里的“系统漏洞”提示，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常令突然再次震动，这次弹出的是阎王的消息：
【紧急通知：由于牛头马面停工抗议，奈何桥堵车指数已达999%！林小保，立刻前往桥头疏导交通，否则——】
【附：三头犬的梳毛工具已备好，包含生锈镊子和脱毛膏】
我望着远处堵成粥的奈何桥，鬼魂们举着“还我投胎权”的横幅，突然意识到——
在这个把生死当KPI、孟婆汤论杯卖的地府，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永远完不成的保险业绩，和永远搞不清的系统真相。
而我，一个阳寿未尽的“系统漏洞”，到底是被选中的救世主，还是阎王用来背锅的倒霉蛋？
【本章完】
下章看点：
当林小保硬着头皮走向堵车现场时，突然发现孟婆的智能汤碗正在桥头闪烁红光，碗底隐约浮现出和他死亡回放里相同的保险条款碎片。与此同时，牛头的保单上“受益人”一栏突然渗出鲜血，将“孟七七”三个字染成了“江小晚”……
下章即将揭晓：孟婆汤的隐藏功能，牛头马面的真实关系，以及前女友为何会出现在地府档案里？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