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命运回响

换源:

  暮色漫过楚家重建的飞檐时,楚河的靴底碾碎了最后一片未清扫的瓦砾。

他仰头望着重新竖起的楚字玄铁旗,旗角被风卷起的瞬间,竟与记忆中父亲站在演武场顶端、亲手升起这面旗的模样重叠——那时的琉璃瓦也闪着同样的微光,只是那时的他还不知道,所谓家,要拿多少轮回的血才能守稳。

公子。苏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沙哑。

她扶着廊柱,苍白的脸在暮色里像片随时会碎的雪,议事厅的炭盆烧好了。楚河这才注意到她攥着裙角的手指泛青,腕间的血管正渗出极淡的紫——那是体内异变抗体在挣扎的痕迹。

他喉结动了动,终究没问她伤口疼不疼——这姑娘从幽冥殿逃出来的那夜,被剖去半片肺叶都没哼过一声。

推开议事厅的雕花木门时,檀香混着松烟墨的气息扑面而来。

玄机老人正对着案几上的星图皱眉,银须被烛火映得发亮;南宫璃跪坐在软垫上,膝头摊开泛着青光的生命之书,指尖拂过书页时,几片荧光蝶从纸页间振翅飞起;凤九倚着窗棂,赤金翎羽在肩头闪着锐光,见他进来,挑了挑眉:冰窟窿里钻出来的?

你这身寒气能冻醒三千里外的老龟。

楚河没接话。

他将怀中的残片轻轻放在檀木桌上,星辉石纹路在烛火下流转,像活了一般。时间观测者分裂了意识。他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指节抵着桌面,每条时间线都有他的复制体。

我们被动等下去,未来会彻底崩坏。

厅内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玄机老人眯眼凑近残片,枯瘦的手指悬在半空又收回——他能感觉到残片表面流转的时间波,像极了当年在不周山见过的时空乱流。要断根本,得进轮回镜台。老人捻着银须,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嚼碎钢珠,找到本源意识,彻底摧毁。他忽然抬眼,目光如刀划过楚河的眉骨,但那地方......时间是活的,会吃人的魂。

南宫璃的手指在生命之书上顿住。

她抬头时,眼尾的泪痣跟着颤了颤:我试过了。她将最后一页书页轻轻揭下,纸页竟发出清越的琴音,用星辉石做媒介......话音未落,书页与残片同时泛起微光,两种光芒在半空纠缠,最终凝成巴掌大的青铜罗盘,表面刻着旋转的星轨。这是时空罗盘。她将罗盘推到楚河面前,指尖还沾着书页的荧光,能锁本源的位置。

楚河的指腹擦过罗盘边缘,冰凉的触感顺着血脉窜进心脏。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塞进他手心的星辉石挂坠,想起这些年在灵脉里爬行时掌心的血,想起楚风站在幽冥殿顶端、用他的脸露出的冷笑——原来所有的痛都是伏笔,所有的血都在等这一刻。

我去。

苏婉儿的声音像块碎冰砸进热汤。

众人转头时,她已经站在桌旁,腕间的紫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我的身体被病毒改过。她扯了扯嘴角,那笑比哭还难看,时间乱流撕不碎病毒,或许......能护你们。

楚河盯着她腕间的紫斑,想起在冰洞时她被齐昊护在身后的样子——那时她缩成小小的一团,此刻却像株在雪地里硬撑着开花的梅。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句:听指挥。

算我一个。凤九推开窗,赤金翎羽在风里炸成半面火焰,三百年前古战场,我背着战死的将军穿过时间裂缝。她抽出腰间的凤喙剑,剑锋嗡鸣如雷,那些裂缝的牙口,我比它们自己还清楚。

烛火突然剧烈摇晃。

楚河望着桌上的罗盘,星轨转动的速度突然加快,像在催促什么。

他站起身,星辉石挂坠在胸口发烫——那是父亲的温度,也是护道者的重量。传送阵在演武场地下。他拿起罗盘,转身时袍角扫过南宫璃的指尖,等我们回来。

演武场的月光很凉。

当楚河踩上刻满咒文的传送阵时,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

苏婉儿站在他左侧,呼吸轻得像片羽毛;凤九在右侧,翎羽扫过他手背时带着灼热的温度;玄机老人站在阵外,手中掐着镇魂诀,银须被阵风吹得猎猎作响。

这一战......楚河的声音被阵纹泛起的蓝光淹没,他握紧罗盘,望着南宫璃站在演武场边缘的身影——她正对着他们挥手,荧光蝶绕着她的发梢飞舞,像极了当年在灵脉里初见时的模样,要么终结轮回,要么...

蓝光突然暴涨。

等光芒消散时,演武场只剩满地未熄的咒文微光。

而在另一个未知的所在,空间正像被揉皱的绢帛般扭曲,无数道时间裂缝张开漆黑的嘴,其中一道裂缝深处,有双与楚河一模一样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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