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铜钟在深夜骤然响起，一声比一声急促。
苏言从睡梦中惊醒，窗外已是一片火光映天。
“公子！紧急军情！”陈禾顾不上礼节，直接推门而入，“六国联军犯境，已破函谷关外三座城池！”
苏言瞬间清醒，赤脚跳下床榻：“父王呢？”
“大王……大王病危，太医说就这几天了。”陈禾声音发颤，“相国请您立刻去议事殿。”
苏言迅速更衣，脑中飞速运转。
历史上确有六国趁秦丧来犯的记载，但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巧。
他刚满十三岁，尚未正式继位，就要面临这样的生死考验。
议事殿内灯火通明，吕不韦、蒙骜等重臣已齐聚一堂。
令苏言意外的是，华阳夫人也在场，面色凝重地坐在首位旁。
嬴子楚已无法理事，这位楚系领袖自然要参与决策。
“情况如何？”苏言大步走入，声音沉稳得不似少年。
吕不韦展开军情竹简：“赵、魏、韩、楚、燕、齐六国合纵，号称五十万大军，实则应在三十万左右。由赵国老将庞煖统领，已攻破我边境三城，正向咸阳逼近。”
“我军兵力？”
“函谷关驻军五万，咸阳附近可紧急调集十万，其余分散各地，远水难救近火。”蒙骜沉声回答，“若函谷关失守，咸阳危矣。”
殿内一片死寂。
秦国虽强，但同时面对六国联军仍是凶多吉少。
更何况正值王权交替之际，内忧外患交加。
“必须立刻决断。”华阳夫人开口，“是战是和，需有人主持大局。”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苏言。
作为太子，嬴子楚无法理政时，他自然成为决策者。
但这个十三岁的少年能担此重任吗？
苏言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六国欺我大秦，此战不可避免。但敌众我寡，不可力敌，当以智取。”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点向函谷关：“第一，立刻增派五万精锐驰援函谷关，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这个咽喉要道。”
“第二，”苏言的手指滑向联军后方，“派轻骑兵绕道敌后，烧其粮草。六国联军各怀鬼胎，一旦补给中断，必生内乱。”
“第三，秘密联络齐国。齐与赵素有嫌隙，此次出兵定非情愿。许以好处，使其退兵甚至反戈。”
三条策略干净利落，直指要害。
蒙骜等将领面露惊讶——这哪像是少年之言，分明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谋略。
“公子高见。”吕不韦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但还是准备再考验一下苏言，“但齐国会听我们的吗？”
“齐国丞相后胜贪财好利，送他千金，再承诺不攻齐地十年。”苏言毫不犹豫，“至于其他各国，楚军由华阳祖母修书劝退，魏韩见势不妙自会撤退。”
华阳夫人眉毛一挑：“政儿，你怎知老身能劝退楚军？”
“因为祖母明白，秦楚唇齿相依。”苏言直视华阳夫人，“若秦亡，楚必为下一个目标。”
一席话说得华阳夫人微微颔首。
这个曾支持成蟜的老妇人，此刻不得不承认公子政的过人之处。
“既如此，老臣即刻调兵。”蒙骜拱手，眼中已有几分敬服。
“且慢。”苏言叫住众臣，“我还有一事。”
他解下腰间玉佩放在案上：“这是我十岁生辰时父王所赐。现抵押给国库，充作军资。请诸位大人也量力而行，共度国难。”
这一举动震撼了所有人。
王室宝物抵押军费，在秦国历史上闻所未闻。
吕不韦第一个反应过来，深深一揖：“公子高义，老臣愿捐半数家产助军！”
一时间，众臣纷纷效仿。
华阳夫人看着苏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也取下了腕上玉镯。
……
黎明时分，苏言披甲来到嬴子楚榻前。
一夜之间，父王的面容又憔悴了许多，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父王，六国来犯，儿臣已部署妥当。”苏言轻声汇报，“儿臣决定亲赴函谷关督战，以振军心。”
嬴子楚微微睁开眼，枯瘦的手突然抓住苏言：“不……危险……”
“正因危险，儿臣才更该去。”苏言坚定地说，“将士们需要知道，他们的君王与他们同在。”
嬴子楚凝视着儿子年轻却坚毅的面容，突然笑了：“好……好……这才是我大秦君王……”
他艰难地从枕下取出一把青铜短剑，“拿着……这是昭襄王赐予寡人的……现在传给你……”
苏言双手接过短剑，只觉沉甸甸的不仅是重量，更是责任。
他知道，这象征着一个君王对另一个君王的托付。
“父王保重，等儿臣捷报。”苏言深深一拜，转身离去。
……
函谷关前，战况惨烈。
六国联军昼夜不停地攻城，关墙上秦军伤亡惨重，却仍死战不退。
当苏言的车驾出现在关内时，疲惫的将士们爆发出一阵欢呼。
“公子政来了！”
“太子亲自督战！”
“誓死保卫大秦！”
苏言登上城墙，战场的惨状令他心头一震。
关下尸横遍野，箭矢如林；关墙上伤兵哀嚎，血迹斑斑。
这是他第二次直面战争的残酷，上一次还是频阳对阵草原蛮子，不过那场战役远远没有如今的惨烈。
“公子，这里太危险，请回关楼！”守将王翦急切地劝道。
苏言摇头：“将士们能冒险，我为何不能？”
他解下披风盖在一名重伤士兵身上，“传令下去，凡战死者，家属免赋十年；伤者，终身免役！”
这道命令迅速传遍全军，士气大振。
苏言又亲自巡视城防，为士兵分发食物，询问伤情。
每到一处，将士们都跪地高呼“太子千岁”，眼中满是感动与敬服。
“公子，联军又开始进攻了！”黄昏时分，哨兵急报。
苏言快步来到城墙，只见远处尘土飞扬，联军如潮水般涌来。
他注意到敌军阵型松散，各色旗帜混杂，这正是六国联军的弱点，指挥不统一。
“王将军，集中所有弩箭，瞄准赵军主帅大旗。”苏言下令，“同时准备骑兵，待敌军混乱时出击。”
“是！”王翦领命而去。
很快，密集的箭雨射向赵军阵地，其中一支精准地射断了廉颇的帅旗。
联军一时大乱，秦军骑兵趁机杀出，取得小胜。
当夜，苏言与项少龙、王翦等人商议对策。
“联军虽众，但各怀异心。”项少龙指着地图，“尤其是齐军，已收到我国密信，战意全无。若再施以反间计……”
“正是此理。”苏言点头，“我听说赵将廉颇与魏国公子增有隙？”
王翦眼睛一亮：“公子明察。可派人散布谣言，说魏军打算在战后偷袭赵军……”
计策已定，苏言又提出一个大胆计划：“我欲明日亲率一队骑兵，绕道偷袭联军粮草。”
“万万不可！”众人齐声劝阻。
太子亲自冒险，若有闪失如何是好？
“正因无人预料，才能成功。”苏言坚持道，“何况有项师傅陪同，必无大碍。”
次日凌晨，苏言率三千精骑秘密出关，绕道山间小路，直扑联军后方粮仓。
项少龙现代特种兵的技能在此大显身手，他教士兵们制作简易燃烧瓶，又设计了三段式突袭战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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