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天下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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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骊山北麓,终年不散的雾气被三千座高炉映得通红。

每座高炉都有三层楼高,陶制炉膛内燃烧着掺了黑油的焦炭,温度比传统木炭高出数倍。

这是项少龙根据现代高炉原理改良的设计,虽然简陋,却足以改变一个时代的战争形态。

“开闸——!”

随着工师一声令下,赤膊的工匠们扳动青铜机关。

炽热的铁水从炉膛倾泻而出,顺着陶土沟槽奔涌向前,在事先制好的模具中凝固成标准的戈矛形制。

流水线作业法使生产效率提升了十倍不止。

“禀陛下,新式炼钢法已完全成熟。”墨家巨子徐弱难掩激动,额头上还沾着煤灰,“如今每日可产箭簇三万枚、环首刀千柄!若全力运转,月产铁甲可达三千套!”

苏言抓起一把刚刚淬火的剑胚。

剑身泛着青灰色金属光泽,比传统青铜剑更轻却更坚韧。

光滑的剑面映出他年轻却威严的面容……

二十一岁的始皇帝,眼中已看不到任何稚气。

“不够。”苏言突然将剑胚掷入水槽,蒸汽腾起时发出刺耳的嘶鸣,“楚国尚有带甲之士二十万,赵国李牧残部仍在负隅顽抗。传令各郡,凡能改良冶铁术者,赏千金,赐爵三级。”

远处传来雷鸣般的震动。

三百辆包铁战车正沿着新修的直道隆隆驶过,车上满载着刚刚出炉的兵甲。

这些战车轮毂包裹着铁皮,在黄土夯实的路面上几乎不留车辙。

咸阳至新郑的直道宽达三十步,两侧植满笔直的青松,既是防风固沙,也是天然的里程标记。

李斯小跑着追上帝辇:“陛下,黑冰台密报,楚王负刍与昌平君终于联手,正集结最后十五万大军于陈城。”

“正好一网打尽。”苏言冷笑,“王翦大军到哪了?”

“已按陛下吩咐,沿汉水直下,三日可达陈城。”李斯犹豫片刻,“只是……军中传言,楚人顽强,此战恐伤亡……”

苏言抬手打断:“传朕口谕,凡投降城池,秋毫无犯,免税三年……”

“是!陛下。”

当然政治联姻也是消化新领土的温柔刀锋。

三日后,盛大的封后大典在咸阳宫举行。

芈芷兰一袭玄色礼服,在楚乐与秦鼓的奇特融合中缓步登阶。

当她从苏言手中接过皇后玉玺时,观礼的楚国降臣们纷纷落泪……

这眼泪里既有亡国之痛,也有对新生的希冀。

新婚之夜,苏言并未急着入洞房,而是站在军事沙盘前沉思。

芈芷兰悄然走近,递上一盏蜜水。

“陛下忧心战事?”

苏言挑眉。

这个十六岁的楚国贵女比他预想的聪明:“皇后有何高见?”

“妾身幼时随父驻守陈城,知其城墙东南角有暗渠可通城内。”芈芷兰声音轻柔,却说着惊人之语,“若陛下允诺保全妾身族人,愿绘详细地图。”

苏言凝视她片刻,忽然大笑:“朕不但保全你族人,还要封你父亲为楚郡监御史!”

这一夜,帝后二人在烛光下研究楚地城防图到天明。

半月后,王翦大军包围陈城。

楚人本以为凭坚固城防至少能坚守半年,谁知秦军阵中突然推出五十架“霹雳车”。

改良后的投石机不再是抛掷火弹,而是发射会爆炸的铁球——项少龙称之为“开花弹”。

第一轮齐射就炸塌了东南角城墙。

楚人还没来得及堵缺口,秦军铁甲步兵已从暗渠突入城内。

巷战持续不到半日,楚王负刍便自缚出降。

那个曾扬言要“诛逆臣,复楚祚”的昌平君,被发现吊死在宗庙横梁上。

灭楚捷报传回咸阳时,苏言正在骊山检阅新组建的重装骑兵。

这些骑兵人马皆披铁甲,手持一丈长的马槊,冲锋时如同移动的铁塔。

当三千铁骑同时启动时,大地都在震颤。

“下一个,赵国。”苏言对身旁的蒙恬说道,“李牧虽死,其副将司马尚仍据守井陉关。朕要你率铁骑走太行径道,直插邯郸背后。”

蒙恬抱拳领命,却又迟疑:“陛下,司马尚善守,强攻恐……”

“不必强攻。”苏言从袖中抽出一卷竹简,“这是赵公子嘉的密信。他愿献上司马尚人头,换取赵王之位。”

看着蒙恬震惊的表情,苏言轻笑。

这半年来,黑冰台在赵国的金银比刀剑更锋利……

而且苏言早早安排下的郭开也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司马尚最信任的副将早已被收买。

始皇五年春,赵国灭亡的速度比楚国更快。

当蒙恬铁骑出现在邯郸郊外时,赵王迁的桌案上同时摆着三样东西:司马尚的首级、公子嘉的劝降书、以及一份绘制精细的邯郸布防图。

这位昏庸的君主当场瘫软,次日便开城投降。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燕国。

当秦军压境时,燕太子丹竟带着三千死士发动突袭,险些突破王翦本阵。

虽然最终被弩箭射退,但这场悲壮的“易水反击”让苏言意识到……

仇恨比忠诚更难消弭。

“陛下,燕太子丹逃往辽东,是否追击?”李斯请示。

苏言摇头:“传诏,悬赏千金购其首级。另派使者见燕王喜,告诉他……”手指轻叩案几,“只要交出太子丹,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朕许他世袭燕王。”

这是诛心之计。

当夜,燕王宫爆发惨烈内乱。

老迈的燕王喜为保全宗庙,竟真的派人追杀亲子。

太子丹最终被自己的老师鞠武出卖,首级用石灰腌制后送往咸阳。

至此,六国中仅剩的燕国也名存实亡。

始皇六年冬至日,苏言在咸阳宫接受最后一批降表。

曾经趾高气昂的楚赵燕三国君主如今穿着素服跪在殿中,包括那个用儿子性命换取王位的燕王喜。

“自今日起,天下一统…”苏言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回荡。

当侍卫捧来熔铸六国兵器的铜人模型时,苏言忽然想起那个邯郸郊外的牛家村……

如今二十三岁的他,改变的何止是自己的命运?

“陛下,这是用楚国宗庙青铜铸的编钟。”李斯指着殿角新设的乐悬,“要试听否?”

苏言颔首。

乐工敲响编钟,曾经祭祀楚先祖的礼器,如今奏响的却是《秦风·无衣》。

在铿锵的金属声中,苏言望向殿外飘扬的黑旗。

那上面绣着的玄鸟纹样,已覆盖了整个华夏大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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