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依旧不置可否，只是心里，对侯亮平越发厌恶。
在他看来，维护公平和法律本身没问题，可如果在这个过程里，直接做出违法乱纪的行为，还美其名曰不得已，那就是无耻了。
看到陈言的表情，侯亮平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对付你们这种，视国家法律为儿戏的人，有了点权利就枉顾国法，侵害人民利益的败类，我遇到一个，就会抓一个，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嘴硬！否则你会为你之前的顽抗后悔！”
侯亮平说完，又朝门口吩咐了一句。
“不成，汉东这温度太奇怪了，我还是觉得热，你们还是再把办公室的风扇也搬过来几个吧！”
监控室里，陆亦可面对侯亮平的行为，几乎是懵了。
她双拳紧握，朝着麦克风喊：“侯亮平，你过份！这么做已经是刑讯了！”
然而回答她的，是侯亮平有些得意的声音。
“别误会，我只是太热了，毕竟折腾了一天，有点火气也正常。再说我不是也在这儿吹风吗？”
这番话，让陆亦可哑口无言，然而很快，侯亮平就打脸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沉默地看向陈言，希望对方能先撑不住开口。
可事实证明，他还是低估了陈言的素养。
温度在急剧下降，甚至呼吸都会有细微的寒气。
陈言依旧一言不发，明明已经有些微微的颤抖，可他的脸上，却是古井无波。
侯亮平最终还是先撑不下去了，他披上了自己脱下的外套，可依旧觉得不够，索性又出门，将常穿得皮衣披上。
这一幕被陆亦可看在眼里，气得快要发狂，偏偏无可奈何。
因为审讯室的遥控器，居然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带到了审讯室里，而此刻，正在侯亮平的手里，如同玩具一般把玩。
陈言看着侯亮平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心里恨得牙根痒。
他不是个记仇的人，可问题是对方这已经不是针对自己，而是在践踏法律。
刚刚侯亮平义正言辞的那番话，此刻回想起来，是何等可悲可笑。
视国家法律为儿戏的人，不正是眼前的侯亮平吗？
有了点权利就枉顾国法，侵害人民利益的败类，不也是侯亮平吗？
可偏偏他反倒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甚至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被逼出来的。
这一刻，陈言真的有些愤怒了。
他挺直了背，厉声质问：“你告诉我，是谁给你的权利，敢这么干？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性质？”
一旁的周正，已经被陈言的气势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地看向侯亮平，可后者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很明显，陈言的气场虽然强大，可问题在于，侯亮平此刻已经认定，陈言这是气急败坏，是即将招供的前兆。
他笑呵呵地回答：“谁赋予我的权利？当然是国家赋予我的权利！”
“我说，你们这些贪官还真是可笑，每一个都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可背地里不知道害的多少家庭流离失所！”
“对你们种人就不能太惯着，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利用国家给我的权利，将你们这些贪官一网打尽！”
侯亮平一副审判者的姿态，颇有些感触地回应着陈言。
后者此刻气得肺都快炸了，陈言是真没想到，世上会是如此厚颜无此之人。
不过，没等他回答什么，侯亮平就又将话题转回了审讯。
“说说吧，你账户里的钱，是怎么回事？”
陈言哼了一声，答道：“你可以自己去查！”
侯亮平怒火中烧，又问：“好吧，那说说你的房子，这笔钱，或者是房产，你又是从哪里搞到的？”
“你自己慢慢调查吧，我说过，我从没犯罪，也有权利拒绝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侯亮平气急败坏，一拍桌子，但同时心生一计。
“不成，你毕竟年纪大了，如果真的冻坏了，我可承担不起。”
说完，他直接上前关闭了地上的风扇，而后又调高了室内温度。
早已经去了门口避风位置的周正见状，如蒙大赦。
可他正想开口，结果就瞧见，侯亮平再次警告了陈言几句后，便直接离开了。
走到门口，侯亮平朝周正吩咐：“后面的审问，就只问一个问题，他账户的钱从哪来的！如果嫌麻烦，也可以什么都不问，等他自己说。
先晾他一会，你们晚点再进去，不过屋里的温度，记得调控。”
说着，侯亮平还不忘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就像他刚才那么做。
周正懵了，可偏偏对于自己上司的安排，他也无可奈何。
离开审讯室后，侯亮平的情绪也有些乱了。
他不明白，陈言怎么能够这么嘴硬，明明已经满身都是疑点，明明身体都快撑不住了，为何他还能这么三缄其口。
有那么一瞬，侯亮平几乎都怀疑是自己抓错了人，可这个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毕竟如果对方真的没问题，那为什么不直接说出钱和房子的来历？
他摇摇头，和其他人打了招呼，便先回家了。
反正陆亦可已经负气而走，四个人的审讯小组直接破产，所以侯亮平也不介意回家休息。
第二天，侯亮平意气风发地回到反贪局。
因为折腾了一夜，周正已经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如果不是太瘦，简直就是熊猫。
看到他都这幅样子，侯亮平心中越发得意，觉得陈言再怎么，也该开口了。
他兴冲冲地问：“审出来了吗？”
然而周正却是脸色难看地摇头，同时还不忘指了指监控屏幕，示意侯亮平自己看
侯亮平不可置信地凑到屏幕前，监控画面中，因为冷热交替，加上一夜未眠，陈言的脸色明显变得十分难看。
他疲倦地坐着，俨然一副随时可能睡着的模样。
侯亮平不可置信地看着屏幕，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你们是不是没按我说的做？”
周正赶忙解释：“温度四小时调整一次，只要睡着就喊醒，为了不出岔子，我们还安排了监控室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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