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位身穿华服、器宇轩昂的年轻人缓步踏入。
他身姿挺拔,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讥讽,身后还簇拥着几名随从,一副张扬的富家公子模样。
“哟,这不是沈家五公子吗?”
“怎么,嫂嫂们齐聚花楼,特地来给你接风洗尘?”
那公子哥语气轻慢,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承乾几人,语气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沈承乾抬眸望去,只觉眼前人有几分眼熟,脑中迅速翻阅原主记忆。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户部尚书之子,齐元昶。
此人自恃其父是内阁心腹,平日里便狂妄放肆。
而沈家与齐家素来不睦,镇北大军断粮一事,更是与齐尚书脱不了干系。
牧州军粮迟发三月……
边将寒夜啃冰雪……
一纸推诿,百军饿毙……
沈家四位兄长战死前,便是因断粮陷入重围,孤军奋战,终致全军覆没。
“齐元昶……”
看到来人,柳凝霜面色陡变,眼中闪过几分怒意。
身为沈家长媳,怎会不知这人的身份?
一时间,柳凝霜只觉怒火直冲心口,拳头都微微握紧。
身旁三位嫂嫂也皆露不善神情,只是碍于礼数,此刻不好发作。
齐元昶似乎也看出众人心中的忌惮,脸上的神色愈发嚣张,目光在几位嫂嫂身上肆意流转,甚至露出几分猥亵笑意:“沈家好福气,四位嫂嫂皆是国色天香。”
“可惜啊,四位英烈已逝,余下的……却是个废物纨绔。”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满楼宾客纷纷低头噤声,不敢作声。
却也难免有几个好事之人,忍不住嘴角抽动,险些笑出声来。
一时间,气氛变得格外的剑拔弩张。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沈家要忍下这份屈辱的时候,却只听得沈承乾冷笑一声。
“这是我沈家的家事,岂容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只见沈承乾神情冷肃,目光凌厉如刃,一扫刚才那吊儿郎当的姿态。
虽然声音不高,但在这安静的环境中却显得格外掷地有声。
看到沈承乾这副模样,齐元昶下意识的愣了愣神,随即很快便回过神来,语气中略带几分不屑的开口说道:“怎么?一觉醒来你就不是个废物了?”
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沈承乾,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怪异。
这家伙……怎的瞧上去和先前有几分不太一样了?
“我四位兄长,为国捐躯,尸骨未寒。”
“若不是他们以血肉筑疆,守住北境,你如今是否还有闲情逸致在这花楼里指点江山?”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敢辱我沈家,是想违抗圣旨不成?”
沈承乾目光直视他,冷冷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听到沈承乾这话,齐元昶神色一怔,脸色顿时变了。
前几日圣上亲颁诏令,命朝野上下为沈家四英烈服丧三日,礼遇极厚,可谓空前。
如今未及满月,他就在万花楼公然羞辱沈家后人。
若传出去,怕是满朝风议,甚至可能引起圣上震怒!
“你……你血口喷人!我何时违抗圣旨了?!”
“你敢羞辱我,信不信我现在便叫人撕烂你这张嘴!”
齐元昶的嘴角狠狠地抽了几下,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气急败坏,话音未落,已扬起手欲上前。
然而沈承乾却只是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眼底划过几分冷意。
他前世身为“冥狼”佣兵团副首领,曾闯入敌营营救人质,格杀十数悍匪。
一个小小的纨绔官家子弟,也敢对自己动手?
下一秒,只见沈承乾脚步一错,身形如电,下一瞬便已绕至齐元昶身侧。
“砰!”
一记干脆利落的鞭腿直踹而出,正中齐元昶下裆。
“啊啊啊——!”
刹那间,杀猪般的惨叫瞬间回荡在整座万花楼。
齐元昶整个人弓成虾米状跪倒在地,脸色惨白,满头冷汗,两眼一翻几欲昏厥。
“你……你废了我……我的命根子!!!”
他整个人抽搐的倒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神色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这纨绔废物……居然当真敢对自己动手!
然而沈承乾却只是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拍了拍衣袖,眉目清冷:“这只是个小教训。”
“下次若再敢对沈家不敬……我必奏明圣上,叫你齐家倾覆、满门抄斩,以告慰我四位兄长在天之灵!”
一字一句,仿佛敲在众人心头,万花楼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呆呆看着眼前这位昔日长安城里出了名的沈五废物,竟一脚踹得户部尚书之子就此断子绝孙。
这长安城……当真是疯了不成?
“嫂嫂们,走吧。”
当沈承乾回头望向柳凝霜等人时,神色已恢复平静,轻声说道。
他嘴角带着几分笑意,脸上尽是轻松,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看到沈承乾这副模样,柳凝霜眼角微颤。
透过沈承乾的背影,她恍惚间仿佛又见到了从前那个曾经的沈家大郎。
她的夫君,那个誓死卫国、傲骨铮铮的英烈。
“走吧。”
魏明月抿了抿嘴轻叹一声,拍了拍柳凝霜的肩膀,似乎是带着几分宽慰。
几位嫂嫂默默点头,虽然神情各异,但神色中都不约而同的带着几分莫名的欣慰。
要知道,现如今沈家就剩下沈承乾一个男丁。
不说指望他转性了,只要能护一护沈家的威严就行。
沈承乾率先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外走去,神色尽是镇定自若。
而在他的身后,齐元昶还躺在地上捂着裆部呜咽,嘴唇发紫。
此时几名随从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个两个急忙上前搀扶,神色中尽是惊恐。
“废了……公子真的废了……”
“还愣着做什么!快,快请太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