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掌柜,马车都备好了!阿福的喊声穿透薄雾,惊起树梢几只寒鸦。林昭将最后一块食材溯源的木牌挂上车辕,灯笼上婉昭阁三个烫金大字在晨风中轻轻摇晃。他回头望向店铺,苏婉正踮脚整理车帘,月白色裙摆扫过青石板,惊碎了水洼里未散的星光。
这十辆马车,载的不仅是真相。苏婉递来温热的姜茶,指尖还带着绣绷的丝线香,更要让京城百姓知道,我们的心意比金子还透亮。林昭饮尽茶汤,望着渐渐聚拢的人群——有提着菜篮的妇人,揣着账本的掌柜,甚至还有几个昨日举着谣言传单的看客。
农庄的晨雾尚未散尽,林昭已站在齐腰高的麦田里。麦穗沉甸甸地垂着,在他掌心沙沙作响:诸位请看!他摘下草帽扇动,麦浪如金色潮水翻涌,这片地施的是农家肥,灌溉用的是后山活水!说着舀起木桶里的井水,清冽水流中倒映着百姓们睁大的眼睛,磨坊每日卯时开工,面粉不过夜!人群中爆发出啧啧惊叹,几个老农夫凑近查看麦穗,粗糙的手掌摩挲着饱满的麦粒。
与此同时,绣坊内的檀香混着蚕丝的清润气息。苏婉执起银梭,针尖在蚕茧上轻轻一挑,雪白的丝线便如月光倾泻而出:苏绣有三不落地的讲究——线不落地、针不落地、绣品不落地。她展开半幅《百鸟朝凤》,细密的盘金绣在阳光下流转着华贵光泽,每针不过半分宽,诸位凑近瞧瞧,可有线头露在外面?
日头渐高时,城郊的农庄与绣坊已挤满了人。老妇人颤巍巍摸过绣品,浑浊的眼睛突然发亮:这针脚比我纳鞋底还密实!我活了六十岁,头回见这么精细的手艺!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挥毫疾书,墨汁溅在记录的宣纸上:我要将今日所见所闻写成告示,贴满朱雀大街!
当夕阳为京城镀上金边,曾散布谣言的店铺门前却堆满了退还的货物。王记绸缎庄的伙计正慌乱地收拾满地狼藉,而婉昭阁内,烛火将童叟无欺的匾额照得透亮。苏婉低头算账,算珠碰撞声清脆悦耳。林昭望着满堂笑闹的食客,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做生意如烹小鲜,贵在赤诚。此刻,这句话在喧嚣人声中,化作了沉甸甸的分量。
阿福,听说王记掌柜连夜关了铺子?林昭接过伙计递来的热茶。阿福擦着汗点头,脸上笑出两个酒窝:可不是!现在街坊们都说,婉昭阁的金字招牌,比皇宫的琉璃瓦还亮堂!苏婉闻言抬头,与林昭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映着跳跃的烛火——那是历经风雨后,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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