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散尽,阳光穿透林间。
我站在一座古旧的殿门前,背后是山,前方是一扇沉重的石门。
幽璃在我身后,没什么废话,伸手一把推开了门。
“嘎吱——”
刺耳的摩擦声,刮得人耳膜生疼。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灵界训练堂,殿堂深处弥漫着淡淡的青烟,四周墙壁上刻满古老的符文,正幽幽地泛着光。
“从今天起,学着当一个真正的摆渡人。”她的声音不带温度,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我没吭声,迈步走了进去。
第一课,感知。
“闭眼。”她站在我身后,命令干脆利落,“别用耳朵,用心。”
我依言闭上眼,可周围的声音却疯了一样往耳朵里钻,鸟鸣,风声,还有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太乱了。”
一根冰凉的指头,猛地戳在我眉心。
刹那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整个世界死寂一片。
我的意识被迫下沉,坠入一片黑暗的深海,周围有无数细碎的丝线在我意识里乱窜,冰冷,哀伤,狂躁……
那是……灵魂的波动。
“别抗拒,让它们穿过你。”她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我咬着牙,强迫自己放松,去捕捉那些丝线。
起初,它们像一群没头苍蝇,杂乱无章。渐渐地,我开始能分辨出其中的不同——有的急促如暴雨,有的粘稠如沼泽。
“行了。”
她收回手,我猛地睁开眼,额头上全是冷汗。
第二课,沟通。
“冤魂不是畜生,它们也曾是人,有七情六欲,有执念。”幽璃站在训练堂中央,指尖捏着一道法诀,“你要做的,不是驱赶,是渡化。”
她指尖一弹,法诀飞出,一道虚影凭空凝成。
那是个模糊的人影,穿着破旧的长衫,面目不清。
“模拟冤魂,”她解释,“我会让它展现不同情绪,你用正确的语调和手势跟它交流。”
我心里打鼓,还是点了点头。
“语调要平,手势要缓,别带着你的恐惧和愤怒。”
我学着她的样子伸出手,试探着开口:“你……还好吗?”
话音刚落,那虚影骤然暴起,发出一声能刺穿耳膜的尖啸,疯狂地撞击着无形的屏障!
“蠢货!”幽璃的声音冷得掉渣,“你是想让它魂飞魄散吗?这不是安慰,是挑衅!”
我脸上火辣辣的,攥紧拳头,重新调整呼吸。
这一次,我放慢了语速,声音压得更低,更柔。
“你受苦了。”我说,“我懂你的怨,愿意听。”
虚影的冲撞慢了下来,身形不再那么扭曲。
我不断尝试用不同词句安抚它,嗓子都快磨出了血。
那道虚影,也在一次次的对话里,从狂躁到平静,最后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散。
“差得远。”她转身从角落的木桌上,拿起一面布满裂痕的镜子,“但总算入了门。”
第三课,判断。
“冤魂的怨气分九级,一级最弱,九级最强。级别越高,越凶险。”她把镜子放在桌上,镜面泛着幽蓝的光,“你必须一眼看穿它的底细。”
她挥了挥手,一道真正的冤魂被封进了镜子里。
那是个女人的模样,脸惨白得吓人,身上缠着铁链。
“几级?”她问。
我死死盯着镜中的女人,她的怨气很重,但似乎没什么攻击性,只是麻木地待着。
“七级。”我断言。
幽璃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摇了摇头。
“错了,三级。”
我不服气地看她。
“真正的高阶冤魂,从不把怨气写在脸上。”她指着镜中女人的脸,“你看,她的怨气是散的,不是聚的。说明她被困太久,意志早就磨没了。真正的七级,会主动攻击你的心神,而不是在这儿cosplay贞子。”
我再看过去,果然,那女人的怨气虽重,却虚浮在外,没有根。
“再来。”
她又引来一道冤魂。
这一次,我学聪明了,仔细观察它的形态、气息流动,还有它被封印时的反应。
片刻后,我有了答案。
“五级。”
她终于点了下头:“长进不小。”
我刚松了口气,却没留意到,那只刚被送走的五级冤魂,在彻底消散前,冲着镜子,或者说冲着我,无声地张了张嘴。
那口型,分明是……
“她……在看你……”
夜色降临,训练堂里愈发阴冷。
我瘫在石凳上,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这一天下来,比高考还累,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幽璃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我抬头看她。
“这才哪到哪。”她走到我面前,“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我沉默着,半晌才挤出一句:“我……行吗?”
她忽然笑了,那笑里没什么温度,却带着点别的什么。
“照这样下去,你会成为一个……很特别的摆渡人。”
她没再多说,只是把那面布满裂痕的镜子,又摆在了我面前。
镜面倒映着的,不再是任何冤魂。
里面,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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