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茶烟锁江辨龙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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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雨前的晨光透过窗纸,顾云舟正用石杵研磨紫云英花粉。昨夜小满的鸽群在茶楼顶阁排出坎卦,林掌柜盯着卦象,低声沉吟:“坎为水,明日巳时必定有异常之事。”

茶厅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位穿着团花绸衫的茶商指着墙上的《茗战图》叫嚷起来:“这幅赝品居然还敢挂在中堂?真迹的右下角应该有吴道子所画的煮茶小童!”林掌柜握着茶筅的手猛地一紧,顾云舟察觉到她发髻间的银簪微微颤动——那银簪分明是缩小版的茶船密钥。

“真假与否,不妨以茶会友来分辨。”顾云舟把花粉撒入青瓷盏,调配出呈现渐变紫色的饮子,“这是西域的紫龙睛,请您品尝。”茶商喝了半口,脸色突然变了,盏中竟然浮现出他昨夜在码头私下会见漕帮的倒影!

人群一阵骚动,顾云舟甩了下衣袖,抹去“镜面茶”的幻术。这不过是利用蝶豆花酸碱变色的小把戏,却成功把闹事的人吓退了。转身时,他看到林掌柜眼中含着泪花,她手中的茶勺正在《茗战图》缺失的地方轻轻勾勒,虚空中隐隐浮现出煮茶童的背影,竟与她亡夫有九成相似。

申时三刻,红玉突然在茶台上跳起胡旋舞。顾云舟跟着它来到酒窖,发现墙角陶瓮的封泥上有新鲜的指印。挪开陶瓮,墙缝里嵌着半枚青铜茶匙,茶匙柄上阴刻的龙纹与林掌柜的银簪恰好完美契合。

“这是茶船令符。”林掌柜摩挲着茶匙上的篆刻,说道,“先夫曾经说过,集齐三枚就能开启茶祖的秘库。”她展开亡夫的手札,泛黄的麻纸上,用朱砂绘制的航线图正在吸收夕阳的余晖,逐渐显现出新的坐标。

戌时的打更声响起,三人乔装打扮后来到废弃的码头。小满的鸽群在云端排列成北斗阵,指引他们找到半沉在江底的青舸。顾云舟把茶匙插入船首的兽首处,船舱内顿时传来机括转动的轰鸣声。

“小心!”阿芷的藤蔓及时将众人拉开。二十支淬了毒的弩箭钉在桅杆上,箭羽上残留的苦杏仁味表明有氰化物的痕迹。顾云舟用手机扫描,发现弩机的齿轮上竟然刻着现代化学符号——这显然是穿越者制造的机关!

在船舱的暗格里,水晶匣封存的并非金银财宝,而是十二卷散发着荧光的茶种。林掌柜碰到匣盖的瞬间,亡夫的声音突然在船舱内回荡:“嘉佑三年,茶盟的二十八姓用血脉温养良种……”声波震碎了窗纸,月光透进来时,茶种表面的霉斑竟然褪成了翠芽纹。

子夜时分,突然降下暴雨,三人躲在船舱里研究茶盟手札。顾云舟发现茶种的标签运用微雕技术刻着DNA双螺旋结构,而所谓的保鲜水晶其实是辐射陨石。小满突然指着舱壁喊道:“这些霉斑在动!”

在磷火般的绿光中,霉丝组成了塞外地图。林掌柜用银簪刺破指尖,血珠滴落之处显现出一行小楷:“茶种畏铜,遇劫则隐。”此时,江面传来船橹划水的声音,戴着青铜面具的黑影正在靠近。

“是茶蠹!”林掌柜吹灭蜡烛,“他们专门毁掉良种,然后哄抬茶价。”顾云舟将茶种藏入特制的竹筒,竹筒内壁的活性炭层是他用古法烧制而成的。阿芷的蒲公英绒球裹住竹筒,使其沉入江底,荧光在水下描绘出茶经记载的保藏法。

追击者登上船时,顾云舟正在用茶宠红玉吐出的泡沫伪造茶种霉变的样子。面具人用弯刀挑起“假茶种”,冷笑着说:“林氏果然守着这些没用的东西!”然而,在触碰到泡沫时,他突然抽搐起来——原来是顾云舟混入的荨麻粉通过皮肤接触起了作用。

五更天,茶楼地窖的暗门缓缓关闭。顾云舟把真茶种存放在冰鉴里,发现冰鉴底部刻着现代制冷剂的公式。林掌柜摩挲着亡夫留下的怀表,表盖内侧赫然是DNA链的图案:“现在我相信,他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

晨光初现,顾云舟在屋檐下接住阿芷送来的露水。手机突然弹出提示:“谷雨·宜育种”,万象鉴解锁的栽培界面里,茶种的基因序列正在与数据库进行比对。他望向江岸新长出的茶苗,突然明白这场跨越千年的守护,早在他修复《寒山访鹤图》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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