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后工资还是自己藏着点好,上交给爷爷奶奶,他们也不会感激你一分一毫。”
“图南,我……”庄超英声音哽咽,“这是给你妈妈的,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迟来的后悔,”庄图南冷冷打断,“狗都不要。”
庄超英老泪纵横,从皮包里颤抖着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洋娃娃:“今天……今天是筱婷的生日,我本想亲自去……”
“您倒是记得。”庄图南看着娃娃,冷笑更甚,“十年来第一次记得给孩子买生日礼物?现在才想起来当父亲?”
他直视庄超英的眼睛,“用不着,这种玩具,我能给筱婷买十个、百个。您还是留着钱孝敬爷爷奶奶吧。”
说完,转身就走,把庄超英孤零零地留在寒风中。如他那高高在上的“百善孝为先”的道德规范,没人应和,只剩冰冷。
回到家时,整条小巷都回荡着一个林栋哲洪亮的控诉声。今天,新学期开学第一天,小学半天报到后,下午就放学了。
“宋莹!你抛夫弃子!背信弃义,自己出去吃好吃的!让我和爸爸吃剩饭!”
庄图南推开院门,就看见林栋哲站在院子中央,手指着西厢房的方向,一脸义愤填膺。
黄玲坐在门槛上笑得前仰后合,就连一向稳重的林武峰也憋着笑。
林栋哲扯着嗓子比划道:“宋莹和黄玲阿姨,背着我偷偷溜出去,带着庄筱婷去吃面馆!那可是有鸡腿的面馆啊!”
宋莹的声音从西厢房传来:“我那是请筱婷吃生日面。”
“哼!”林栋哲愈发激动,像个老戏骨上身,“说得好听!我要跟你挤着吃一碗排骨面,筱婷却独占一碗鸡腿面!你是我亲生妈妈吗?”
忽然又委屈巴巴地说:“要不是我跟踪你们,连半碗面都吃不着。”
林栋哲越说越起劲,“你说厂里开会,叫我们在家吃蛇瓜炒饭。要不是我发现筱婷今天没检查我洗手,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筱婷检查你洗手?”
“你和爸检查牙刷看我刷牙没,我有时候懒得刷,牙刷在桶里沾沾水就可以了,庄筱婷比你们聪明,盯着我用肥皂洗手。”
此话一出,整个院子突然安静了。
庄图南看见宋莹从西厢房慢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根鸡毛掸子。
林栋哲终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一个激灵转身就要跑,却被宋莹一把抓住后衣领。
“好啊,你个小兔崽子!”宋莹举起鸡毛掸子,“敢情平时都是糊弄我们!”
“诶哟!”林栋哲边躲边叫,“爸!救命啊!你媳妇要谋杀亲儿子了!”
林武峰笑着摇头:“活该!”
“图南哥!”林栋哲看见庄图南,眼睛一亮,“你可得为我做主啊!这是虐待儿童!不对,是谋杀!是灭门惨案!”
眼看着这对母子在院子里你追我赶,庄图南不禁莞尔。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有说有笑,有闹有欢,就算挨揍也是充满温情的。
天已经擦黑,庄图南坐在屋檐下算账。
一个月下来,手套生意居然越做越大。
李一鸣每天除了给松鹤楼送鱼,庄图南还让他直接从批发商做起。现在的女装、手套、护膝都是热卖品。
李一鸣虽然以前倒霉,但做事机灵,三天两头就能带回一堆订单。
“图南。”林武峰从机械厂下班回来,手里还提着工具包,“今天车间主任专门叫住我,说咱家这批手套质量不错。”
“都说好。”林武峰在对面坐下,“手套、护膝结实保暖,实用得很。”
“辛苦林叔。”
林武峰也感慨得很,没想到帮助他们改善生活的居然是图南这个半大小子。
庄图南低头继续算账。
黄玲在家打样,宋莹帮着看质量,林叔负责推销,李一鸣跑批发。
这么一套班子配合下来,手里的钱眼见着就往上涨。
账本最后一页,林润那一栏赫然写着五万元,他终于成功迈入万元户行列了!
庄图南默默算了算时间,自打去年在花城借了外公和大姨的钱,这都快小半年了。
“妈。”他叫住正在灯下做样衣的黄玲,“要不请外公他们来苏城玩几天?也该把欠的钱还上了。”
黄玲停下手中的事情:“这么多人住哪儿?”
“棉纺厂招待所能住下啊。”庄图南说着,眼神扫过这个狭小的院子,“就是可惜现在买不了房,要不然咱们也能换个大房子。”
虽然买房是个很陌生的概念,不过黄玲也不在意,反正图南的脑子跟他们的都不一样。
黄玲停下缝纫机的活计,露出一丝笑意:“那我写信去花城。”
她想起什么,神色变得凝重。
棉纺厂开工那天早上,黄玲换上了一身最整齐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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