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上学吧。黄玲对正在吃早饭的庄图南说。
庄图南抬头看了母亲一眼，明白她今天要去办什么事。那身整齐的新衣服，已经说明了一切。
直到晚上，黄玲才跟儿子说起白天的事。她去厂办公室递了离婚申请，妇联主任说要组织调解，通知双方家属到场。
来就来。庄图南冷笑一声，我还怕他们不来呢。
黄玲欲言又止，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第二天，她把写好的信寄去了花城。既然要离婚，正好让娘家人来给自己撑腰。
一周后，花城来了回信。
外公说全家都会来，让黄玲不要担心，一切有他们。
信里特意提到，小舅这次也会一起来，一是来给黄玲撑腰，二是路上照顾黄家二老，因为图南大姨一家来不了，智明两个要上学，大姨夫要上班。
你小舅当过特种兵。黄玲看着信笑了，以前在部队可没少立功。
等待调解日期的这段时间，生意反而更忙了。
李一鸣送完鱼就到处跑批发，那些手套、护膝在工地上很受欢迎。
这俩不要脸的可算是遭报应了！宋莹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工会开会的时候，那叫一个热闹。
细节呢？黄玲追问。
听说啊，宋莹声音里带着快意，那天王勇媳妇追到厂办公室，当着全厂人的面撕张阿妹。说是抓了现行，两人在后门小旅馆让人撞个正着。王勇媳妇二话不说，抓着张阿妹的头发就往地上摔。
活该！黄玲冷笑一声，天天装模作样的，装什么贤妻良母。
可不是，这事闹到街道，又闹到厂里。宋莹越说越来劲，厂领导一查，好家伙，这俩人早就勾搭上了。你猜怎么着？王勇把家里工资全给了张阿妹，自己老婆孩子都饿肚子。张阿妹倒好，把钱拿回家给自己父母兄弟！
这不要脸的...
最绝的是，宋莹压低声音，张阿妹勾引王勇的时候，自己闺女小敏就在外面放风。这孩子也是让她教坏了，都知道帮着遮掩......
庄图南听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怪不得这些天小敏见了他们就躲，原来是做贼心虚。
后来呢？
还能怎么着，双双开除！宋莹说得痛快，王勇他媳妇当场就要带孩子回老家。王勇现在人都傻了，整天在家门口坐着，跟丢了魂似的。
就该这样！黄玲毫不掩饰幸灾乐祸。
现在可好，自己的丑事反倒让全巷子都知道了。宋莹接上话，吴建国呢，就去人事部提了离婚。这几天张阿妹想进家门，都被吴姗姗拦在外面。
姗姗那孩子能干。黄玲感叹，把家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不比张阿妹差。吴建国有这么个女儿，比什么都强。”
“谁说不是呢，老吴说不打算再找对象了。
“找不找的真不重要，找个这样找事儿的，有什么意义？不如一个人自在。”
宋莹撇了一眼黄玲，猜她估计是想到了自己。
“是啊，这种搭伙过日子的，也得看品行。”
棉纺厂开工，黄玲天刚亮就起来。
宋莹在院子里等她，两人一起骑车去厂里。到了厂门口，宋莹问：真要去？
嗯。黄玲神色平静，你先去车间吧。
宋莹摇摇头：我跟你一起。
人事部的同事刚打开门，就看见黄玲站在那里。这么早？
我来办离婚。黄玲声音很平静。
离婚？人事部主任抬起头，怎么最近离婚的特别多？前两天刚处理完王勇，吴建国那事，今天你又来，最近你们那巷子风水不行么……
过不下去，就不该硬绑在一起。黄玲语气淡淡的。
主任叹了口气：你也知道，这事得单位领导批示，手续比较麻烦......
再麻烦也要办。黄玲目光坚定。
来来回回填了好几份表格，主任还在劝：要不再考虑考虑？庄老师在学校也是个体面人......
体面？黄玲冷笑一声，在外人面前装体面，在家里窝囊得连老婆孩子都护不住，这就叫体面？
主任一时语塞，只好埋头在表格上签字。
宋莹一直在门外等着。看见黄玲出来，赶紧迎上去：怎么样？
该办的都办了。黄玲深吸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
两人往车间走，宋莹忍不住笑：玲姐，你总算要摆脱庄家那些人了。
“是啊，新生活，新气象，真好。”黄玲打从心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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