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碘酒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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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鲍将军——”载瞻见鲍元站在帅帐门口,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登时明白了些,他同样是久历风月场的老手,岂能看不透鲍元此刻的心思。

鲍元一怔,随即抱拳道:“外面攻城正酣,我虽身在帅帐,心思却在战场,不知道参军大人在干什么?”话中虽还有质问之意,但语气却大大不同了。

载瞻嘿嘿一笑,“鲍将军身为主将亲冒箭矢,出生入死,乃我八旗兵之表率,本参军一定向皇帝上折,给鲍将军请功。”接着话锋一转,指着身侧的女子道,“这位夫人是保州知府范梁范大人的姨太太,范大人进京去了,无法亲自前来犒赏三军,特嘱尊夫人代为劳军。”

原来这位媚态万千的女子就是范梁的九姨太代瑶,代瑶是替范梁范大人犒军来的。

范梁深知涉及洋人的案件那都是能够捅破天的大案,自己辖区内三个洋人失踪,对于他这个知府来讲,绝对不是革职查办那么简单。

思忖再三,在靳飞雪走后不久,他就使出了“杀手锏”,让他的九姨太,昔年山西杏花楼的头牌代瑶出马了,去摆平以剿匪为名进驻保州的载瞻。

代瑶和载瞻是老相识,在范梁看来,只要代瑶出面,不是马到功成,也是十拿九稳。

范梁则带着真金白银、古玩字画去了京城,他的目标是醇亲王奕譞,必须把拿着尚方宝剑的人稳住,他才能心安。

“听说故城堡里有个师爷,会配制碘酒,大人破城后一定要留下这人性命。”代瑶对载瞻道。

“莫非夫人看上了那个小白脸?”载瞻嘻哈哈打着诨腔。

鲍元也凑过来道:“这个不好办,故城堡里那么多贼人,谁知道哪个是会配制碘酒的师爷?”

“这个好办,红枪会的军医林翰续是朝廷的人,他画了一张图。”代瑶说着,取出一副肖像画来。

载瞻拿过来一看,心里“咯噔”一声,画中人二十岁左右年纪,算不上英俊,但脸庞轮廓分明,显得刚毅而又不失柔和。他的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眉峰微微上扬,给人一种自信而不张扬的感觉。他的嘴角也有些微扬,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温暖和善良。

载瞻拿着画久久观看,他在想一个人,黑龙江将军奕山的长子载图,载图和画中人太像了。

载瞻的父亲奕经和奕山是堂兄弟,载瞻和载图自然也是堂兄弟关系,虽然载瞻只见过载图一面,但印象很深,故此一眼就认了出来。

“画中人什么时候到的红枪会?”载瞻问道。

代瑶:“据林翰续说,大概有一个多月了。”

载瞻心中暗忖,和载图失踪的时间正好吻合!

载瞻:“关于他的来历没有更多资料吗?”

代瑶摇头,林翰续的情报中说此人患有失忆症,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过去。

载瞻暗自点头,长相、失踪时间和失忆症,三者结合在一起,他几乎已经确定画中人就是载图了。

“要把这件事第一时间通知醇亲王奕譞、黑龙江将军奕山,让他们定夺。”此时载瞻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夫人,红枪会贼人众多,为什么你单单要暗中保护这个人?不怕有通匪嫌疑吗?”鲍元阴阳怪气道。

“将军有所不知,此人不能算红枪会贼人,他是被迫暂留故城堡的。”代瑶辩解道。

“夫人你没说实话。”载瞻打仗不行,察言观色却是一流,他一眼就看出代瑶口不对心,“这里没有外人,实话实说无妨。”

“不瞒大人、将军,此人可是个摇钱树!”代瑶突然压低声音道,“只要把他弄在手中,年入百万白银轻而易举。”

鲍元闻言瞪直了眼睛,暗道:“一年轻松入手百万,谁还去冒险贪污、克扣军饷?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载瞻则暗中撇嘴,他知道载图中过进士,会些拳脚功夫,但从没听说他还有别的本事。

代瑶见二人全都摇头,满脸不信的表情,掏出一个小陶瓶,往桌上一放,“就凭这个,年入百万还是少说的。”

载瞻拿起,打开陶瓶盖子,发现里面是紫黑色的液体,一股酒味飘了出来,不解地问道:“这是新工艺酿造的酒?只闻味就知是劣质酒。”

代瑶捂嘴咯咯笑了起来,柔媚万千地看了一眼载瞻,道:“这是最好的刀伤药,还是一种适合我们妇人使用的外用药。”

载瞻一听赶忙把陶瓶放到桌子上,“你们妇人用的东西,我有什么好看的?”

“大人可别小瞧了这东西,这么一小瓶要十两银子呢。”代瑶笑道,“这还是我有关系,拿货便宜,市面上已经炒到五十两了。”

“一小瓶劣质酒卖五十两,比卖鸦片还挣钱,太黑心了!”鲍元愤愤道。

就在这时,顽天鸣金收兵,带着太行四凶回到大帐交令。师徒五人虽然皆着装、长相怪异,但最令人瞩目的还是雕三,大冬天的几乎全身赤裸,只在腰间围了一块布。他大面积烧伤,虽经过顽天简单处理,但瞧着仍然触目惊心。

代瑶望着雕三,突然眼珠一转,说道:“大人、将军,这位军爷伤成这样,可以用碘酒试试,你们就知道这药的好处了。”

载瞻和鲍元对碘酒也很好奇,能当场实验,二人马上同意,遂把军医叫了进来,给雕三上药。

顽天师徒早听说过碘酒,这次能用上,也很高兴。

军医望着雕三身上那一块块狰狞的烫伤直皱眉头,尤其是伤口渗出黄色的液体,缓缓地沿着皮肤的纹理流淌,留下一道道湿润的痕迹,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闻的焦糊味,这是烫伤散发出的特有气味,军医只好强忍着呕吐给他上药。

烫伤周围泛起了一圈淡淡的红色,那是被火焰舔舐过的痕迹,中心部位则是一片焦黑,皮肤已经碳化的结果。军医几乎把雕三全身都涂成了紫黑色,恰好一瓶碘酒用完了。

开始军医每涂一下,雕三便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到后来却逐渐放松下来,浑身紧绷的肌肉和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像是碘酒涂在伤处很舒服的样子,他的嘴角上扬,竟然露出一丝笑意。

几乎人人都知道,烫伤是刺痛,像无数根细针在扎的那种刺痛,完全是非人的痛苦和折磨,然而涂上碘酒的雕三却透出一种轻松和自在。

“师傅,明天攻城我还打头阵,涂上碘酒后,我浑身充满力量。”紫黑色的雕三乐呵呵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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