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义古城西隅的「聚义茶社」已荒废半月,戏台子上的皮影幕布蒙着灰,却在月升时亮起一盏孤灯。
墨倾城指尖划过幕布上褪色的《三战吕布》皮影,忽然停在吕布方天画戟的刃尖——那里有道极细的裂纹,与她在驿站血案现场捡到的碎片纹路相合。
这是孝义特有的驴皮透雕工艺。余文乐推开吱呀作响的后台门,腰间龙形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每幅皮影的关节处都刻着匠人暗记,血案现场的碎片暗记指向王记皮影坊,而坊主三日前突然闭门谢客。
墨倾城转身时,袖中暗器「柳叶镖」擦过幕布,钉入后台梁柱——那里竟藏着半张烧焦的茶马路线图。路线图边缘用朱砂画着油炸糕图案,正是街头暗号中货物已动的标记。
油炸糕的油温和馅料比例是传递消息的密码。余文乐拾起地上的碎纸,上面残留着糖霜写的数字,前日出事的商队,出发前都买了三仁双糖的炸糕,对应路线图上第三棵老槐树下的双石堆。
更夫敲过二更,隔壁戏楼突然传来碗碗腔的胡琴声。
墨倾城掀开后窗,见三个蒙面人正围着戏班班主逼问,胡琴节奏忽快忽慢,竟与余文乐玉佩上的龙鳞纹路相合——每片龙鳞对应一个音符,连起来正是《将军令》的变调。
碗碗腔的梅花调有七十二种变奏。余文乐解下玉佩贴在胡琴筒上,玉佩边缘的缺口恰好卡住琴弦,方才那段变奏少了徵音,对应乐谱上缺失的第八页,而第八页记载的正是茶马十八隘的布防图。
墨倾城忽然想起血案现场镖师手中紧攥的戏票——票根上用指甲划出的纹路,正是碗碗腔乐器「月琴」的弦序。她摸出怀中戏票,借月光细看:每道划痕对应月琴弦的音高,连起来是子时三刻,西隘口火起。
三更梆子响时,余文乐忽然按在玉佩上的掌心渗出血珠。墨倾城惊见玉佩遇血后浮现出纹路——那是张完整的茶马古道地图,终点指向孝义城隍庙的戏台基石。
这玉佩是我师门信物。余文乐抹去血迹,地图又隐入玉纹,三十年前,护送贡茶的镖队在城隍庙失踪,带队镖头正是我师父。而神秘组织的标记玄蛇,曾出现在师父遗留的镖旗上。
墨倾城展开从血案现场拓下的玄蛇标记,发现蛇眼竟是两颗皮影戏用的「琉璃眼珠」:孝义皮影的琉璃眼珠分五色,玄蛇眼是罕见的墨色琉璃,全天下只有城隍庙后街的琉璃张能烧制。
四更天的寒风卷着戏楼帷幔,墨倾城将柳叶镖插入皮影幕布的机关节点:皮影戏的五连动机关可改装成暗器发射器,用碗碗腔的急板节奏控制发射频率。她指向幕布上的《封神榜》皮影,雷震子的翅膀机关能射出毒针,正适合封锁西隘口。
余文乐将龙形玉佩按在月琴弦上,弹出一串奇特的音符:这是玄蛇七步音,能干扰神秘组织的暗号传递。配合油炸糕密码,我们可在他们交易时调换货物,引出幕后黑手。
城隍庙的晨钟响起时,两人已在戏台基石下找到暗格。暗格里没有宝藏,只有一本泛黄的《茶马镖谱》,扉页用鲜血写着:玄蛇之目,在琉璃张;破局之钥,在碗碗腔。
墨倾城合上镖谱,看向窗外渐渐苏醒的古城:琉璃张的窑炉三日前突然失火,而今日正是碗碗腔祭祖师的日子。她将柳叶镖收入袖中,镖尖闪着冷光,神秘组织定会在祭典上动手,我们正好将计就计。
余文乐握紧龙形玉佩,玉佩上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师父当年失踪前,曾在镖旗上绣了句碗碗腔唱词——孝义刀光寒,茶马月影残。如今看来,这不仅仅是句唱词。
晨光穿透戏楼的雕花窗棂,落在两人身上。墨倾城看着手中的皮影碎片,忽然想起血案现场镖师临终前比划的手势——那不是求救,而是在模仿皮影戏的操纵手法。
他们用皮影戏传递消息,用碗碗腔指挥行动,甚至连油炸糕都是暗号。墨倾城将碎片嵌入幕布,完整的《三战吕布》图案重现眼前,而我们的破局之策,就藏在这些非遗技艺里。
余文乐拨动月琴弦,清亮的音符穿透晨雾:子时三刻,西隘口见。我用龙形玉佩引蛇出洞,你用皮影机关布下天罗地网。他顿了顿,看向墨倾城,只是这一战凶险,你...
少废话。墨倾城转身走向门口,柳叶镖在袖中轻响,别忘了,我墨倾城的暗器,比皮影戏的机关还快三分。
戏楼外,孝义古城的早市已喧嚣起来,油炸糕的香气混着碗碗腔的胡琴声,飘向茶马古道的方向。而在这烟火气下,一场用非遗技艺布下的惊天棋局,正悄然拉开序幕。
龙形玉佩的幽光与皮影幕布的暗影交织,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决战,将在孝义的刀光剑影中,揭开三十年的茶马谜案。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