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戏班的台柱,怕是都蛀空了。」
墨倾城踩着碎砖跃进荒院,靴底碾过一片褪色的皮影——那是《封神榜》里的雷震子,翅膀处有刀劈的裂痕。
戏台中央悬着的「五彩云」幕布无风自动,露出后面排列如林的皮影操纵杆,每根杆子上都缠着黑布,恰似无数悬空的手臂。
「小心『千手观音阵』。」余文乐拽住她的袖口,龙形玉佩撞在石柱上发出轻响,「当年晋商押茶时,曾用皮影机关护镖。」
他指着幕布下的青石板,砖缝里嵌着半片驴皮,上面刻着模糊的戏文:「『船到江心补漏迟』——这是碗碗腔《朱买臣休妻》的唱词。」
话音未落,右侧突然飞出数道黑影。墨倾城旋身避过,月影刃削断一根操纵杆,却见断口处渗出粘稠的桐油——那竟是淬了毒的皮影刀。
余文乐已欺近台前,龙形玉佩在掌心泛着微光,照着台角的铜铃铛:「按戏词节奏摇铃,可破机关。」他屈指一弹,铃铛发出「叮—咚—叮咚」的声响,恰合碗碗腔里「三滴水」的板式。
随着铃声,悬空的操纵杆纷纷垂下,露出幕后的暗门。
墨倾城拾起步下的雷震子皮影,见背面用朱笔写着「巳时三刻,茶商道」——正是失踪商队的最后行踪。
「这机关用的是『影随声动』之法,」余文乐摸着暗门上的门环,那竟是个皮影人头造型,「当年老班主说,唱错一句板眼,便会触发万刃穿心。」
他忽然停手,龙形玉佩在门环上碰出异样的回声,「门后有守卫,用的是『挑签子』的把式。」
暗门后的甬道窄如皮影剪裁刀。墨倾城贴着石壁前行,鼻尖忽然萦绕起熟悉的甜香——是街头王记油炸糕的味道,却混着淡淡的硝石气。
「前面是『油糕阵』。」余文乐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龙形玉佩突然发热,「守卫用油炸糕的油温作暗号,油温不对,便会引爆地火。」
他摸出怀中的油纸包,里面竟装着两块尚温的油炸糕,「方才路过王记,顺手买的。」
墨倾城接过油糕,指尖触到糕皮上的芝麻粒——竟排成了碗碗腔的工尺谱。
甬道尽头的石凳上坐着个灰袍人,正用铜勺搅动油锅里的糕团,油花溅在他腰间的皮影令牌上,映出「茶马司」三个残字。
「客官要甜馅还是咸馅?」灰袍人头也不抬,铜勺在油锅里转出「咚锵咚锵」的节奏。
余文乐上前半步,龙形玉佩在袖中轻叩三下:「要『三滴血』的甜馅。」这是碗碗腔《三滴血》的戏名,也是晋商秘传的接头暗号。
灰袍人手腕一翻,铜勺挑起块油糕抛来:「尝尝咱这『火中莲』,外酥里嫩。」
墨倾城接住油糕,趁势捏碎糕皮,里面果然藏着半片皮影——是《白蛇传》里的青蛇,蛇信子处染着暗红。
余文乐已欺近油锅,龙形玉佩突然抵住灰袍人的咽喉:「借问『莲花开处』,是何所在?」
灰袍人瞳孔骤缩,油锅里的滚油突然四溅。墨倾城月影刃出鞘,刃光映着油花划出弧线,恰将飞溅的油滴斩成两半。
灰袍人怪叫一声,从袖中甩出串皮影人,每个影人都衔着毒针——正是江湖失传的「皮影蛊」。
「原来『火中莲』是这意思。」余文乐捏碎手中油糕,芝麻工尺谱在掌心显出血字:「地宫三层,藏兵处。」他龙形玉佩一旋,竟将飞来的皮影人钉在石壁上,「走,去尝尝他们的『压轴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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