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悬停了三秒,最终按下了回拨键。陈玄机的电话响到第三声时被接起,老中医那沙哑的嗓音带着中药的香气传来:“小友,关于玉牌的事,你该来了。”凌晨两点的老街,陈玄机的医馆还亮着灯。
林晨推开门,药柜里陈皮的香气混合着墨汁的味道扑面而来。老中医正伏在案头翻阅一本泛黄的线装书,看到他进来,用铜镇纸压住书页,说道:“坐。”林晨把手机里玉牌的照片推到桌前,手指关节因为一路紧握而泛着青白。
陈玄机的老花镜滑到了鼻尖,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屏幕上的纹路,说道:“三十年前,青云堂。”“青云堂?”林晨的喉结动了动。“苏家药材供应链的核心中间商。”陈玄机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泛黄的剪报,头版标题刺得林晨眼睛生疼——《深夜大火吞噬青云堂,十七条人命成灰烬》。他指着照片里被烧得只剩框架的建筑,说:“当年这场大火,把整个药材行的账本、货单都烧没了。”“和柳伯父有关?”林晨想起了武道馆里的那张老照片。
陈玄机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从药罐里倒出两颗蜜丸吞了下去,才缓过劲来,说:“当年太极馆主还是个武师,受雇押送青云堂的货物。起火那晚他在守夜,后来官府调查纵火案,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他。”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可小友,你相信一个武师会笨到用自己的佩刀刻玉牌当作信物吗?”林晨的后颈渗出了冷汗。
他想起柳清瑶翻看相册时指尖的颤抖,想起照片里那个笑得温和的青年——如果真的是被嫁祸,这二十年来柳伯父的病,恐怕就不只是风湿那么简单了。“多谢陈老。”林晨起身时,袖管扫落了桌上的药渣。陈玄机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力度就像在拍一块待雕琢的玉。回到武道馆时,晨雾刚刚漫上青砖墙。
柳清瑶正蹲在练武场边给木人桩缠新布,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发梢还沾着露水,问道:“查到了吗?”林晨在她身边蹲下,把陈玄机的话挑关键的讲了一遍。柳清瑶的手指紧紧攥住布条,指节泛白,说:“我爸总说当年是他对不起那些人……可上个月他半夜说梦话,喊着‘不是我放的火’。”她突然笑了一声,比哭还难看,“原来他瞒了我二十年,连道歉都是假的。”林晨看着她睫毛上的水珠,想起系统刚解锁的因果推演功能。
他借口去洗手间,躲进杂物间调出系统界面。淡蓝色的光幕上,“是否向苏若雪透露玉牌与火灾关联”的选项在闪烁,推演进度条缓缓爬过50%时,弹出两行小字:【告知:苏若雪信任值增加30,苏氏集团介入调查(风险系数:四星)】【隐瞒:柳清瑶信任值增加50,线索链完整性提升(风险系数:两星)】林晨盯着“风险系数”后面的星号,喉结动了动。他想起苏若雪递给他热豆浆时弯起的眼睛,想起柳清瑶说“我爸说那先生后来发达了”时,照片里那个像苏正雄的青年——有些事,得自己掌握在手里才踏实。
他退出系统,发现柳清瑶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抱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说:“我爸的。”她把外套塞给他,“里面有他当年的日记本,或许能找到线索。”凌晨的老巷弥漫着煤球的味道。林晨刚拐进破屋所在的那条街,就看见赵磊蹲在门口,膝盖上放着一个磨破的帆布包。
青年抬起头时,眼周青黑得像被打了一拳,说:“我知道我妈和王婶儿子的关系。”他的声音颤抖着,“他们……是那个组织的人。”林晨掏出钥匙开门,背对着赵磊问道:“为什么要说出来?”“那天在仓库,我看见你按响警笛时的眼神。”赵磊跟着他进了屋,鞋跟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和我妈打我时,王婶儿子掐我脖子时……不一样。”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U盘,“这是他们的通话记录,我偷来的。”林晨接过U盘时,指尖碰到了赵磊冰凉的手背。
他没有说话,只是从本子上撕下一页纸,写上自己的手机号,说:“有事打这个电话,别来家里。”赵磊走后,林晨站在漏风的窗边,看着青年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系统突然震动,因果值增加了20——看来这步棋走对了。废弃药厂的铁门锈迹斑斑,林晨用从柳清瑶那里顺来的扳手才把它撬开。霉味混合着焦糊味扑面而来,他踩着碎砖往里走,每一步都能听到瓦砾碎裂的声响。
“当年火灾是从仓库烧起来的。”陈玄机的话在他耳边回响。林晨弯腰翻找焦黑的木块,突然指尖触到一片金属——半块铜牌,正面“青云堂”三个字被烧得发黑,背面有一串模糊的数字:7……1……9?他用袖口擦了擦铜牌,数字边缘的划痕就像一道伤疤。远处传来汽车的鸣笛声,林晨把铜牌塞进怀里,转身时踢到一个烧变形的铁盒,里面掉出一张照片——是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人,抱着一个裹着襁褓的婴儿,背景是青云堂的招牌。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得照片哗啦啦作响。
林晨弯腰捡起照片,发现照片背面写着“阿芳,等我接你们回家”——字迹和柳伯父相册里,当年那个青年的笔记一模一样。他把照片小心地收进内袋,摸了摸胸口的铜牌。夜色渐浓,老中医医馆还亮着灯的画面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林晨拍了拍口袋,转身朝巷口走去——有些秘密,该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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