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零七分，林晨的食指在键盘上悬了三秒，最终还是重重砸下回车键。邮箱界面弹出的红色警告像道炸雷——“收件地址异常，发送失败”。他猛地扯松领口，后颈的汗珠顺着脊椎滑进腰带，黏腻得让人发慌。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苏若冰的视频通话。屏幕亮起的瞬间，林晨看见她身后苏氏集团顶楼的落地窗外，霓虹灯在她冷白的脸上割出锋利的棱角。“我刚试过用集团内部服务器转发你的文件。”她指尖敲击着桌面，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所有端口都被植入了屏蔽程序，连法务部的加密通道都在三分钟前瘫痪。”林晨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三天前在码头货仓，沈天行被大火吞没前喊的十七声“别烧”突然在耳边炸响——那些被烧的哪里是药材？分明是能把苏家拖进深渊的毒瘤证据。他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发现杯底不知何时已经空了，褐色的渍痕在桌布上晕成扭曲的地图，像极了苏若雪被推搡时，滴在青石板上的血。
“试试陈老的渠道。”苏若冰突然说，“他徒弟在暗网维护中药古籍数据库，说不定有隐藏接口。”林晨的手指在通讯录里快速翻动，陈玄机的名字刚跳出来，手机就先一步震动起来。老中医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背景里还混着药杵捣药的闷响：“小友！我刚让人查了苏家这三年的药材采购单，所有标’紫灵参‘的批次，物流信息都指向同一个境外账号——和三年前你母亲住院时，那家突然撤资的慈善机构是同一IP！”
林晨的呼吸骤然一滞。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骨头要硬”的画面在眼前闪回，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陈老，有没有办法绕过常规渠道发文件？”电话那头的捣药声停了。陈玄机压低声音：“我徒弟半小时前给了我个暗网节点，说是用来传濒危药方的...你等我发链接。”电脑屏幕在这时突然闪烁起来，蓝色的雪花点像无数只眼睛在跳动。林晨盯着陈玄机发来的乱码链接，喉咙发紧——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加密文件拖进传输框，进度条刚跳到37%，后颈突然泛起凉意。“叮——”系统提示音比平时尖锐三倍，林晨的瞳孔骤然收缩。【警告：检测到高阶数据入侵，本地文件将在60秒内清除】的红色字体铺满屏幕时，他的手已经按上了键盘。最后三秒，他拼尽全力按下“发送”键，看着进度条在59秒时跳出“传输成功”，紧接着屏幕一黑，所有本地备份文件的位置都变成了空白的“0KB”。冷汗顺着下巴砸在键盘上，林晨的手指还保持着敲击的姿势。
手机在这时震动，苏若冰的消息弹出来：“来地下车库，我有办法。”苏氏集团地下车库的灯光泛着冷白的光。林晨刚钻进副驾驶，苏若冰就踩下油门，黑色轿车像支离弦的箭射进夜色。她单手转动方向盘，另一只手将平板推过来：“我让人伪造了一份季度财报，把药材采购成本虚高30%。”她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红色数字，“股东们最在乎的就是利润，股价暴跌会逼董事会开紧急会议——这是你把证据摆到台面上的机会。”
林晨盯着平板上的财务数据，系统突然在视网膜上投影出一行小字：【因果值 20，检测到关键抉择：是否协助伪造数据？选项一：拒绝（奖励：无）；选项二：协助（奖励：潜行术进阶）】他几乎没犹豫就选了二，毕竟要混进财务部服务器，现有的潜行术还差那么点火候。
凌晨五点十七分，财务部的门禁系统在林晨的潜行术下形同虚设。他贴着墙角移动，呼吸声被系统自动调节到最低频率。服务器机房的金属门刚推开条缝，他就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监控屏幕上——不，不是倒影，监控画面里的他是一团模糊的影子。系统奖励生效了。植入模拟数据只用了八分钟。当林晨退出服务器时，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他刚摸出手机，苏若冰的消息就来了：“准备好，九点整。”九点整，苏氏集团股价像断了线的风筝。董事会会议室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眼花。林晨混在旁听席的最后排，看着苏父西装革履地站在主位，额角的青筋随着股价跌幅不断跳动。太极馆主突然拍桌而起，他腰间的太极玉佩撞在桌沿，发出清脆的响：“苏总，三年前沈天行突然退出药材招标，是不是因为他发现了毒灵参的事？”全场哗然。林晨看见苏若雪攥着笔记本的指节泛白，苏若冰则垂着眼帘，指尖在桌下有节奏地敲击——那是他们约好的“计划奏效”信号。
苏父的脸涨得通红，刚要开口，大屏幕上突然弹出林晨凌晨发送的加密文件预览图，最上面一行是《南洋毒草志》关于毒灵参的标注：“长期服用可致精神紊乱，致死率37%。”“啪！”苏父的茶杯砸在地上，瓷片飞溅到林晨脚边。他盯着苏父扭曲的脸，突然想起三天前在码头，沈天行被大火吞没前看向他的眼神——那不是恐惧，是解脱。
散会时已近中午。林晨刚走出大厦，手机就收到一封匿名邮件。主题栏只有一句话：“你以为你在改变命运？”正文里的图片让他血液凝固——那是他凌晨在出租屋发送文件的监控截图，连他当时皱着的眉、发抖的手都拍得一清二楚。系统在这时发出蜂鸣。【因果锁定】四个血字在视网膜上炸开，林晨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猛地转身看向大厦玻璃幕墙，却只看见自己紧绷的脸。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红绳系着的平安扣——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晨哥！”苏若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晨转身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急促：“【因果干扰】功能即将解锁，建议立即查看系统面板。”他摸出手机点开系统界面，半透明的蓝色光屏里，“因果干扰”的图标正在微微发亮，像颗蓄势待发的子弹。楼下的梧桐叶被风卷起，打着旋儿掠过林晨的发梢。他望着苏氏集团顶楼那扇还亮着灯的窗户，攥紧了手机。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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