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的指尖几乎要把手机捏碎。匿名邮件里的监控截图像根细针扎进视网膜——凌晨三点十七分,他在出租屋电脑前发送加密文件时的每一个微表情都被拍得清清楚楚:皱眉时眉心的褶皱,因为熬夜泛青的眼下,甚至连鼠标垫边缘卷起的毛边都纤毫毕现。“晨哥?”苏若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没睡醒的软糯。林晨猛地转身,后颈的汗毛还在倒竖,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成蜂鸣,【因果干扰】功能的蓝色图标正以0.5秒一次的频率闪烁,像极了急救室的监护仪。
“若雪,”他压下喉间翻涌的紧迫感,伸手虚挡在她身前,“先回车上等我。”余光瞥见苏若雪疑惑地歪头,发梢扫过他手背的温度让他心头一暖,但很快被另一种冷意覆盖——刚才转身时,他分明看见玻璃幕墙倒影里,三楼转角处有片深灰色衣角闪过,像块浸了水的乌云。系统突然震动,视网膜上弹出半透明光屏:【检测到因果锁定强度 20%,建议立即启用【因果干扰】功能。当前功能效果:随机生成三条虚假行动轨迹,持续覆盖宿主真实位置2小时。】
林晨喉结滚动,手指在系统面板上点下确认键的瞬间,后颈传来灼烧般的刺痛——那是因果反噬的先兆,他想起三天前系统新手教程里的警告:“每一次改变因果链,都会在命运长河里激起浪花,有人会顺着波纹找到你。”手机在掌心震动,是苏若冰发来的消息:“定位已发,15分钟后到。”林晨扫了眼导航,废弃仓库在老城区西头,紧邻着三年前倒闭的纺织厂,符合“人流量低、监控盲区、便于隐蔽”的所有条件。
他拽了拽衣领,把平安扣按进心口,那里还留着母亲临终前掌心的温度:“晨子,遇到难处就往暗处走,但别让心也跟着黑了。”夜色像团化不开的墨。林晨贴着仓库后墙摸进去时,鞋跟碾碎了半块碎砖,刺耳的声响惊飞了几只栖息的麻雀。他借手机冷光检查角落,积灰的地面上只有自己的脚印——很好,至少暂时没被跟踪。
系统光屏适时弹出提示:【虚假轨迹已生成:轨迹一(便利店买烟)、轨迹二(网吧通宵)、轨迹三(医院陪护)。当前覆盖进度:37%】“苏特助,”他拨通电话,声音压得极低,“切断我近三个月用的手机号、尾号793的银行卡,所有社交账号做异地登录锁定。”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是键盘敲击声:“需要理由吗?”林晨望着窗外忽明忽暗的路灯,想起邮件里那个盯着他的摄像头,“有人在看我。”苏若冰的呼吸声突然加重,他甚至能想象她拧着眉的模样——左眉尾有颗极小的朱砂痣,生气时会跟着颤动。“三十分钟内完成。”她挂断前补了句,“仓库通风管道第三根有备用电源,别摸黑。”
林晨抬头,果然在三米高的位置看到半片银色铁皮,指尖擦过墙面时沾了层灰,像撒了把细盐在他绷紧的神经上。这一觉睡得极浅。林晨在黎明前的黑暗里猛地睁眼,后颈的刺痛已经退成钝痛,但鼻尖萦绕着股陌生的土腥味——不是仓库里陈年的霉味,是新翻的泥土混着橡胶鞋底的气味。他翻身下地,光脚踩在水泥地上的凉意让他清醒,低头时瞳孔骤缩:原本平整的积灰上,清晰印着两枚42码的鞋印,前掌压痕深于后跟,是长期穿硬底鞋的人留下的。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墙角那道粉笔印——歪歪扭扭的螺旋纹里嵌着三角,和三天前从沈天行旧宅翻出的账本复印件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系统在这时发出轻响,【因果推演·中级】功能自动激活,视网膜上浮现出淡金色的时间线:07:12(当前时间)-07:45(风险节点:未知人物进入仓库)-07:50(宿主暴露概率83%)-07:55(致命威胁概率67%)。林晨迅速摸出腰间从系统兑换的折叠军刀,刀身弹出时的轻响在空荡的仓库里格外清晰。他仰头看向天花板夹层,锈迹斑斑的铁皮在他发力时发出吱呀声,但多年搬运练就的臂力让他三两下就翻了上去,藏进堆积的旧棉絮里。临走前他踢倒了墙角的破木箱,碎木块散落在鞋印周围——如果对方要清理痕迹,就必须触碰那些木块。
七点四十五分整,仓库铁门被踹开的声音像炸雷。林晨屏住呼吸,看着两个穿黑风衣的男人猫腰进来,其中一个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另一个左腕有道蜈蚣似的疤痕。“目标不在。”疤脸男踢了踢脚边的木块,木屑飞溅到他脚边,“但系统显示这里有因果波动。”鸭舌帽男抬起手腕,林晨这才发现他戴着块黑色智能手表,屏幕上跳动着绿色的波形图。“波动值在减弱,”他压低声音,“可能用了干扰手段。但上头说过,必须确认系统是否还在运作——那东西比毒灵参的秘密更值钱。”林晨的指甲掐进掌心。
系统?他们知道系统的存在?!三天前在码头,沈天行被大火吞没前说的“替我看看那东西是不是真的”突然在耳边炸响,原来“那东西”指的是系统?!他喉间发苦,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平安扣,或许从那时起,他就被卷进了某个更大的局。“撤。”鸭舌帽男转身时,手表屏幕的冷光扫过他侧脸——林晨瞬间记下他右耳缺了块小拇指大小的软骨,“半小时后去纺织厂废墟汇合,老规矩。”
脚步声渐远后,林晨从夹层翻下,军刀寒光一闪割断了鸭舌帽男留在门框上的黑色纤维——那是追踪器的信号源。他快速清理了现场,把粉笔印用脚抹成乱泥,碎木块重新堆回墙角,最后用袖口擦掉所有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陈玄机的中医馆飘着艾草香时,林晨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老中医正在给药罐扇风,见他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用药铲指了指后堂:“跟我来。”
地窖的石阶泛着潮气,林晨摸着冰凉的墙壁往下走,听见陈玄机说:“三天前有穿黑西装的人来问‘最近有没有奇怪的年轻人’,我把他们引去了城南的假药铺。”地窖最深处摆着张檀木桌,老中医从暗格里取出本泛黄的书,封皮上“易容术”三个字被虫蛀了半边。“你现在这张脸太扎眼,”他翻开书页,露出里面用朱砂笔标注的穴位图,“学这个,三天能改三分,七天能换骨。”林晨指尖拂过书页,纸页发出脆响,像极了他此刻紧绷的神经。
“今晚去鸿运旅馆,”陈玄机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有个老年旅游团要去九峰山,你混进去。”林晨点头,系统适时弹出【心理暗示术】的使用提示,他想起之前用这招让码头保安记错他的搬运时间,应该足够应付旅馆前台。
午夜十一点,林晨站在鸿运旅馆二楼窗前,看着楼下旅游团的大巴车亮着黄灯。手机屏幕亮起,是太极馆主的消息:“你动了不该动的因果,他们称这局为‘命运棋局’。”他望着窗外的夜色,月光把梧桐叶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极了仓库里那个螺旋三角的符号。易容术残卷在背包里硌着他的腰,系统面板上“气质模拟器”的图标正在微微发烫。林晨摸了摸平安扣,母亲的话突然清晰起来:“晨子,走夜路别怕黑,但要记得——光,从来都在你自己手里。”
楼下传来导游的催促声:“王阿姨别拍照了,该上车啦!”林晨理了理皱巴巴的衬衫,把残卷往怀里按了按。他知道,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镜子里会是另一张脸,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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