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傍晚,带着秋凉的风钻进领口时,林晨正站在苏氏集团地下车库的柱子后面,对着手机屏幕整理领结。深灰色西装是苏若冰让人送来的,肩线硬邦邦地硌人,倒比他平时搬货穿的旧T恤更像一层保护壳。“林先生。”清冽的香水味先飘了过来,林晨抬头,正好对上苏若冰冷漠的目光。她今天没穿职业套裙,墨绿色缎面旗袍裹着她利落的身形,耳垂上的一对碎钻耳钉在车库灯光下闪得人眼睛发晕——就像一把淬了冰的手术刀,藏在绣着玉兰花的丝绒套里。“苏总。”林晨咽下喉咙里的紧张,伸手为她拉开了车门。
指尖擦过车门把手时,他摸到一道极浅的凹痕,和苏若雪那辆红色小跑副驾驶的划痕位置分毫不差。这个发现让他的心跳漏了半拍——原来这对双胞胎姐妹连车都选同款。苏若冰坐进车里,黑色手包放在两人中间。林晨刚关上车门,她突然递过来一个丝绒小盒子:“戴上。”盒子底部躺着一枚银色袖扣,纹路和他裤袋里的平安扣一模一样。
林晨的指尖在盒边停顿了一下,系统面板突然跳出提示:「检测到因果关联物,因果值 5。」他抬头时自然地笑了笑:“苏总是怕我给苏氏丢脸吗?”“天枢会的门槛比苏氏高十倍。”苏若冰望着车窗外渐渐变暗的天色,“他们看的不是西装牌子,而是身上有没有带‘货’。”“货?”“人脉、秘密,或者……”她侧过脸,眼尾的碎钻晃得林晨眯起了眼,“能被利用的价值。”
轿车驶入市中心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林晨透过车窗望着玻璃幕墙里的灯海,突然想起母亲常说的话:“光越亮的地方,影子越黑。”天枢会的拍卖所在一栋老洋房里,外墙爬满了常春藤,门童却穿着定制西装,接过车钥匙时连看都不看一眼——和码头那些见着脚夫就吆喝“扛活的滚远点”的工头倒有几分相似。
“跟紧我。”苏若冰的高跟鞋叩在青石板上,声音像敲在林晨心上。她递出名片的瞬间,门童的脊背立刻挺直,金属门闩拉开的声响里,林晨闻到了檀香混合着旧书纸的味道。拍卖厅比林晨想象的小。二十来张红木座椅围成半圆,正中央摆着一个鎏金展柜,里面是一件裹着红绸的器物。
他装作漫不经心地扫视四周,目光却在后台布帘上多停留了两秒——那里有一道半指宽的缝隙,能看见工作人员抱着文件夹进进出出。“第一件拍品,明宣德霁蓝釉梅瓶。”拍卖师的声音像根细针,林晨的指甲掐进掌心。他等的就是这个——苏若冰说过,天枢会的重头货总在中间场次。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梅瓶吸引时,他借故去洗手间,绕到后台走廊。保洁车的推轮声从转角传来,林晨闪进储物间,门后堆着的纸箱刚好挡住了监控摄像头。他摸到腰间的开锁工具,三秒就捅开了标着“资料室”的门。
文件柜里的资料按年份码得整整齐齐,林晨翻到最下层时,一本牛皮纸封面的册子“啪”地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封皮上“特别观察名单”六个字让他呼吸一滞。第一页:沈天行,状态:失联。第二页:林晨,状态:观察中。血液轰地冲上头顶,林晨的手指在“林晨”两个字上抖得厉害。照片是三个月前拍的——他蹲在码头搬货,汗湿的T恤贴在背上,眼神却亮得像淬了火的刀。照片下方备注着:因果选择系统觉醒者,潜在威胁等级:A。
“咔嗒。”门锁转动的声音让林晨瞬间把册子塞进怀里。他闪到文件柜侧面,看见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进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男人背对着他翻找文件,林晨这才发现他后颈有块青灰色胎记——和王婶儿子脖颈处的胎记,形状分毫不差。“拍卖会中场休息。”男人对着耳麦低声说,“铜鼎马上要上,注意外围监控。”林晨的心跳声盖过了耳麦里的电流杂音。
他摸到西装内袋的微型相机,刚要按下快门,系统提示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因果推演·中级已启动,预测30分钟内将有危险。」“叮——”拍卖厅的铃声适时响起,男人端起咖啡转身。林晨借着他侧身的空隙溜出门,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衬衫。走廊尽头的穿衣镜里,他看见自己脸色发白,却还是挤出一个从容的笑——像极了码头那些骗雇主“这箱子不沉”的老脚夫。回到拍卖厅时,鎏金展柜的红绸已经被掀开。
林晨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件青铜鼎,腹部的云雷纹和他在陈玄机那里见过的铜牌一模一样,鼎足内侧还刻着极小的“天枢”二字。“起拍价两千万。”拍卖师的声音里带着点兴致,“各位都知道,这鼎的特殊之处……”系统面板疯狂跳动:「检测到因果源物,建议立即接触。」林晨的手指在大腿上掐出月牙印——他不能暴露,至少现在不能。他望着前排举牌的富商们,突然想起苏父办公室里那幅“海纳百川”的书法,墨迹里藏着的,怕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拍卖结束时,林晨的西装里层已经被汗浸透。他跟着人流往外走,刚转过走廊拐角,肩膀就被人轻轻碰了碰。王婶儿子的声音像一片落在后颈的雪。林晨转头,看见他手里捏着一张纸条,指尖泛着不自然的青白色——像是长期注射某种药物的后遗症。“你已被选为命运棋盘的第七号棋子。”男人的声音压得极低,混着走廊里的脚步声几乎听不清,“请做出你的选择。”纸条被塞进林晨掌心的瞬间,他闻到了淡淡的苦杏仁味——是氰化物的味道。
林晨低头看表,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王哥?王婶说你去外地做生意了,怎么……”“快走。”男人突然推了他一把,转身融进人群里。林晨借着整理袖扣的动作把纸条拍进手机,刚要发给苏若冰,就看见她站在旋转门前,旗袍下摆被穿堂风吹得掀起一角。“跟我来。”她的语气比平时更冷,“太极馆主在安全屋等你。”安全屋在老城区的阁楼里,窗台上摆着太极馆特有的青瓷茶盏。
林晨推开门时,太极馆主正背对着他看窗外的月亮,白须被风掀起几缕,像一团散不开的雾。“天枢会不是普通商业组织。”馆主转身时,眼底的沉郁让林晨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他们是掌控‘命运走向’的古老势力分支。你现在的每一步,都在被记录、被引导。”“那苏伯父……”“他只是棋子。”馆主的手指叩在茶盏上,“和你一样。”系统突然在这时震动,视网膜上跳出刺目的红光:「【命运棋盘】已激活,当前进度:1/7。请谨慎抉择,每一次选择都可能改变世界格局。」林晨望着系统提示,喉结动了动。
他摸出裤袋里的平安扣,月光透过破窗照在上面,刻痕里泛着温润的光——那是他七岁那年摔的,母亲用红绳重新串起来时说:“破了的玉更护主,因为它把灾都受了。”“既然他们想让我当棋子。”他抬头时,眼神亮得像一把刚出鞘的刀,“那我就亲手掀翻这盘棋。”深夜回到伪装身份的住处时,台灯在书桌上投下昏黄的光圈。林晨把纸条铺在桌上,墨迹在灯光下泛着幽蓝色——是用特殊药水写的,遇热才会显形。
他盯着“第七号棋子”几个字,突然想起后台名单里的“沈天行”,那个总在码头给流浪汉送热粥的老木匠,上个月突然说要去老家探亲……窗外传来野猫的叫声,林晨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平安扣。他知道,有些事已经不能回头了——但母亲教他的“人穷志不穷”,苏若雪丢失的玉佩,苏若冰藏在冷脸下的温度,还有系统里那些或大或小的因果奖励……这些光,足够他在黑暗里走得更稳些。
纸条边缘被台灯烤得微微卷曲,林晨突然看清了字里行间的阴影——那是用极小的字体写的另一行提示:“注意你身边最信任的人。”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在手机键盘上悬了半分钟,最终还是按下了苏若冰的号码。“喂?”“帮我查个人。”林晨望着窗外的夜色,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在水面的叶子,“沈天行,三个月前失联的那个。”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