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跨进C-7栋客厅的刹那,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檀香混合着焦苦的咖啡味冲进鼻腔,他瞥见右侧真皮沙发上,陆军少校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那是长期握枪的人才有的习惯性动作。系统在视网膜上跳出数据流:“目标丙(少校)威胁值78%,建议优先干扰。”“林先生,请坐。”面具人抬手示意,声音像砂纸擦过金属。
林晨注意到对方手腕处有极浅的红痕,像是刚扯掉什么束缚带——和三天前在安全屋,太极馆主被绑架时挣扎留下的勒痕位置分毫不差。他坐下时故意让西装袖口蹭过茶几边缘,木质纹路里嵌着半枚青蛇鳞片的压痕,和苏若冰给他看的天枢会密文档案完全吻合。“你们都是被选中的棋子。”面具人摘下白瓷面具的瞬间,林晨喉结动了动——这张脸和柳清瑶父亲如出一辙,可那双眼睛里翻涌的阴鸷,分明是被替换过的灵魂。
他想起系统今早的提示:“检测到因果重叠,目标可能被精神操控。”指甲悄悄掐进掌心,痛意让思路更清晰。“如果我说,我已经知道你们是谁?”林晨举起手机,王婶儿子在仓库前碰杯的照片映着水晶灯。市商会副会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恒通少东家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出杂乱的节奏,只有少校的目光像钉子,直戳他眉心。系统数据流突然暴涨:“目标丙情绪波动 15%,当前威胁值82%。”“第七号棋子,可不想当颗哑弹。”
林晨尾音轻挑,瞥见少校的肩背微微绷紧——这是准备扑击的前兆。他突然笑出声:“你们知道吗?今晚这里的一举一动,都被‘青云堂’的人盯着。”空气瞬间凝固。市商会副会长的茶杯“咔”地磕在茶几上,茶水溅湿了他定制西裤的裤脚;恒通少东家猛地转头看向窗外,玻璃倒影里他额头的细汗正顺着鬓角往下淌;少校的拇指已经按上了腰间——那里鼓鼓囊囊,分明藏着枪。面具人的瞳孔缩成针尖。他没说话,只是用指节叩了叩桌面,三长两短的节奏,和三天前在安全屋威胁柳清瑶时如出一辙。
林晨的心脏重重一跳——这是天枢会基层成员的暗号,说明面具人此刻的身份,远低于他伪装出的地位。“林先生似乎很擅长制造混乱?”面具人忽然笑了,可那笑意没到眼底。林晨顺势将手机往桌角一放,屏幕朝下的瞬间快速点了三下——这是和苏若冰约定的“启动录音 发送定位”暗号。他注意到面具人的目光在手机上多停留了半秒,指尖在大腿上轻轻敲了敲,系统立刻弹出:“检测到监视意图,建议3分钟内转移焦点。”
“我只是喜欢掌握主动权。”林晨身体前倾,故意让内袋里的八极拳精通卡硌着心口——那是上周系统奖励的,此刻正随着心跳一下下撞击肋骨。他瞥见少校的手已经摸进了怀里,喉结动了动:“听说青云堂新收了批从缅北过来的好手,个个……会拆骨。”“砰!”金属撞击声炸响。林晨的耳膜被震得发疼,转头时正看见少校的配枪已经拔了一半,枪柄撞在茶几边缘发出闷响。市商会副会长的脸白得像纸,恒通少东家直接站了起来,椅背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面具人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拍桌:“都给我坐下!”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咔嗒”——枪械上膛的脆响像根针,扎破了满屋的紧张。面具人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对着门口的阴影厉喝:“谁允许你们带枪进来的?”门被推开的刹那,林晨看清了来者。王婶儿子穿着笔挺的西装,额角沾着细汗,手里攥着份印着天枢会暗纹的文件。他喘着粗气,声音发颤:“上……上面有令,暂停所有行动,第七号棋子已被重新评估。”
客厅里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风声。少校的枪慢慢滑回腰间,市商会副会长瘫在沙发里长出一口气,恒通少东家坐回椅子时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面具人死死盯着王婶儿子,喉结动了动:“谁下的令?”“十三先生。”王婶儿子低头,发顶泛着青茬,“文件上有他的朱砂印。”面具人的瞳孔剧烈收缩。林晨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的戒指转了三圈——这是天枢会成员收到紧急指令时的习惯性动作。他趁机起身,西装下摆扫过桌面时,一张画着青蛇缠棋的纸条“啪”地落在茶几下。“林先生要走?”面具人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
林晨转身,月光从他背后照进来,在脸上投下明暗分界:“棋子总得先看清棋盘,才能知道该往哪走。”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面具人手腕的红痕,“对了,替我向柳伯父问好——他教的太极推手,挺有用的。”面具人的脸色瞬间惨白。林晨没再停留,推门时听见背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是那杯咖啡被砸在了墙上。
白鹭洲的晚风卷着桂花香扑在脸上。林晨摸出手机,苏若冰的信息准时弹出来:“城东纺织厂旧址,监控显示凌晨两点有货车进出,坐标已上传。”他抬头望向夜空,月亮刚从云里钻出来,银辉落在西装领口那片旧澡堂的霉味上,像撒了把碎钻。路过小区保安亭时,他瞥见玻璃倒影里自己的脸——眼底的暗青被月光冲淡了些,嘴角却翘着,像小时候在码头用巧劲挪开百斤木箱时那样。
回到老巷破屋,母亲的旧毛衣还搭在椅背上。林晨拉开床底的铁皮箱,最底下压着套黑色制服,肩章上的青蛇图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指尖轻轻抚过徽章边缘的毛刺——这是苏若冰找顶级仿造师做的,连天枢会内部的红外线扫描都未必能识破。窗外的绿萝在风里晃了晃,蔫了的那片叶子突然“啪”地掉在窗台上。
林晨弯腰捡起,发现叶背用铅笔写着行小字:“明晚八点,纺织厂后巷,接头人戴青铜耳坠。”他把叶子夹进母亲的旧相册,转身时瞥见镜子里的自己。黑色制服搭在臂弯,徽章在路灯下闪着幽光,像枚淬了毒的棋子。“这场棋,该换执棋人了。”林晨轻声说,声音被夜色吞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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