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巷尽头的茶馆门轴发出一声轻响,林晨抬腕看了眼表——两点五十分。他屈指叩了叩八仙桌下的檀木暗格,藏在雕花缝隙里的微型监听器闪了闪红光,耳麦里随即传来苏若冰清冷的声音:“设备正常,音频传输稳定。”茶盏里的茉莉香片浮起细沫,林晨端起抿了一口,舌尖漫开的苦涩正好压下心底的暗涌。
昨天在星芒科技会客室,陈默腕间的蛇形疤痕与青铜耳坠重叠成影,系统突然弹出的“因果线异常波动”提示还在他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特意选了这家开在拆迁区边缘的“云隐茶馆”——巷口堆着拆了一半的砖堆,墙根爬满青苔,连外卖小哥都不愿多走两步,正适合说些见不得光的话。“吱呀——”第二声门响比约定时间晚了三分钟。林晨垂在桌下的手指蜷起又松开,抬眼时正撞上陈默泛红的眼尾。
对方西装前襟有两道不自然的褶皱,像是被人扯过又匆忙抚平,左手插在裤袋里,指节隔着布料顶出突兀的弧度。“林总倒是守时。”陈默扯了扯领带坐下,茶碗碰在木桌上发出脆响,“昨天说的芯片合作...”“陈总。”林晨打断他,身体前倾压着桌面,“你是不是也收到了‘命运棋盘’的任务?”空气骤然凝结。陈默刚端起的茶盏悬在半空,茶水晃出半滴,沿着他虎口的薄茧滚进袖口。他喉结上下动了动,眼尾的红血丝突然暴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林晨没接话,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纸条推过去。
米白色纸上“FATE-07”四个黑字被他用钢笔描了三遍,边缘洇着极淡的墨晕——那是昨晚他对着系统面板里突然浮现的“因果标记”抄了二十遍才定下的痕迹。陈默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他盯着纸条的目光像是被烫到,手指刚要触碰又触电般缩回,喉间溢出极轻的“嗡”声,像是某种被压抑的呜咽。“上个月十五号凌晨三点。”林晨的声音放轻,像在哄受了惊的兽,“你是不是在梦里听见一个声音,说‘去码头仓库,取第三箱货物’?”他看着陈默的肩膀陡然绷紧,“或者更早,你在华尔街的最后一夜,那个声音说‘该回家了’?”茶雾模糊了陈默的脸。
林晨看见他睫毛剧烈颤动,左手从裤袋里抽出来时,掌心里全是汗,指缝间还夹着半片没燃尽的烟蒂——这不符合他“硅谷精英”的人设,倒像极了被焦虑啃噬整夜的困兽。“你...你怎么知道?”陈默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玻璃。林晨没回答,转而从公文包取出个银色U盘。金属外壳在茶盏上升起的热气里凝出细珠,他推到陈默面前:“这是我从你们公司最新研发的AI芯片里复制的加密片段。”他指节敲了敲U盘,“前半段是星芒科技的研发日志,后半段...”他顿了顿,“是‘他们’给你下的任务清单。”
陈默的手指扣住U盘边缘,指节泛出青白。林晨注意到他后颈有层细密的汗珠,顺着西装领口往下淌,在衬衫上洇出深色的痕。“他们把我们当棋子。”林晨的声音沉下来,“可棋子...是不是也能掀翻棋盘?”茶室内的挂钟“滴答”走了七下。陈默突然抓起U盘塞进西装内袋,动作快得像是怕被人抢了去。他抬头时眼眶通红,喉结动了动:“我...确实接到过任务。”他声音发颤,“三天前,那个声音说...说要除掉你。”
林晨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仓库里那句“提前终止”,想起系统提示里突然暴涨的因果值,却在脸上堆出个温和的笑:“我知道。”他站起身,西装下摆扫过椅面,“所以我今天不是来谈合作的。”他从口袋里摸出张名片,推到陈默面前时故意用指腹压了压对方手背,“这是我的私人号码。”陈默盯着名片上的“晨兴资本林晨”,喉结又动了动:“你...不怕我现在动手?”林晨低头整理袖扣,露出腕间若隐若现的青蛇纹身——和陈默腕间的疤痕形状分毫不差。“你要是想动手,”他抬眼时眼底闪着锐光,“昨天在会客室就动手了。”
他转身走向门口,耳麦里传来苏若冰的轻咳:“监听已保存,定位信号正常。”林晨抬手比了个“OK”,推开门时回头看了眼——陈默正捏着那张“FATE-07”的纸条,指腹反复摩挲“07”两个数字,像是要把纸揉进骨头里。
暮色漫进巷子时,林晨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站在拆了一半的砖堆前,看着屏幕上的匿名短信:“明天下午三点,城南废弃工厂,我们谈谈。”风掀起他的西装下摆,腕间的青蛇纹身随着肌肉起伏泛着幽光。林晨低头笑了笑,把手机揣进兜里。远处传来收废品的三轮车轰鸣,他望着天边最后一缕霞光,想起系统面板里跳动的因果值——780/1000。
城南废弃工厂的轮廓在他脑海里渐渐清晰。那里的铁皮门应该生了锈,车间地面积着厚灰,或许还有几扇破窗,风穿过去时会发出呜咽。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微型防狼电棍,又摸了摸藏在腰后的录音笔——苏若冰说今晚就能破解星芒芯片的加密文件,而陈默...林晨抬头看向渐暗的天空,嘴角扬起个锐利的弧度。明天三点,该掀棋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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