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的灯光在头顶滋滋作响,林晨的皮鞋跟敲在水泥地上,回音撞着潮湿的墙根往深处钻。苏若冰先一步推开防火门,金属门轴发出的尖啸惊得墙角的老鼠窜进管道,第六号跟着缩了下肩膀——这是他第三次摸自己腕间的疤痕了。“王婶儿子到了。”苏若冰的声音裹着蓝牙耳机的电流声飘过来。
林晨抬头,看见楼梯转角处站着个穿深灰色西装的青年,正低头用鞋尖碾着地上的水渍。听见动静,青年抬眼,瞳孔在昏黄灯光下缩成针尖——那是长期在监控室盯着屏幕才会有的应激反应。“坐。”林晨扯过会议桌旁的折叠椅,金属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第六号犹豫了两秒,挑了离门最远的位置;王婶儿子则直接坐在林晨右手边,指尖无意识地叩着桌沿,频率和林晨腕间青蛇纹身下的脉搏完全重合。苏若冰把平板往桌上一扣,蓝光映得她眼尾的泪痣发亮:“半小时前黑进天枢会内部云盘,这是他们标注的控制链图谱。”投影幕布“唰”地落下,十二枚红色光点在城市地图上闪烁,像十二颗埋进血肉的钉子。
林晨伸手按住最亮的那颗——城西科技园区:“每个节点对应一名棋子,从FATE-01到FATE-12。他们用债务、隐私、血脉当锁链,把人串成提线木偶。”他的指节抵着投影,在“FATE-07”的位置压出个白印,“但第七号是变数,所以他们慌了。”王婶儿子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砂纸擦金属的刺响:“您怎么知道我不是他们派来的?”他的手摸向西装内袋,林晨眼尾微跳——那是摸枪的姿势。
“因为王婶上周三给你送了碗姜茶。”林晨说,“她在巷口等了你三小时,手冻得通红。而天枢会的棋子,不会让母亲在冬夜里等。”王婶儿子的手顿在半途,喉结滚动两下,慢慢抽回手,指腹蹭过西装第二颗纽扣——那里绣着朵褪色的玉兰花,和老巷里王婶围裙上的针脚一模一样。苏若冰敲了敲平板:“问题在这。”
她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西装革履的男人把信封塞进流浪汉怀里,“节点被拔除后,他们48小时内就能培养出新棋子。我们杀得越多,他们补得越快。”“所以不能被动。”林晨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份文件,封皮印着天枢会的暗纹,“这是伪造的‘命运棋盘’更新指令。他们以为第七号失控,我们就顺着演——让他们觉得,失控的不是棋子,是棋盘本身。”
第六号突然攥紧桌布,指节泛白:“我……我能帮忙。”他的声音发涩,像生锈的齿轮,“我公司的服务器能接入天枢会的监控网,制造数据混乱。他们查第七号时,会查到十二组假身份,十三段矛盾的行动轨迹……”他越说越快,眼神逐渐发亮,“就像往他们眼睛里撒玻璃渣,越揉越疼。”林晨盯着他发亮的眼睛,想起前晚在废弃工厂,这人还在发抖看自己的手。现在那双手正按在伪造指令上,指缝里渗出薄汗。
“这正是第一步。”林晨拍了拍他手背,系统提示音在耳边轻响——因果值850/1000,离解锁因果推演只剩150点。凌晨两点的风卷着细雪灌进领口,林晨缩了缩脖子,抬头望向西城老仓库的铁皮屋顶。监控摄像头在头顶转了个圈,他贴着墙根猫腰,皮鞋尖蹭掉块墙皮——那是苏若冰半小时前做的标记。
“系统,扫描。”他默念,视网膜上浮现出淡蓝色的线路图。服务器机房在地下二层,防火墙等级C ,足够他用苏若冰给的破解程序硬闯。指尖刚触到密码锁,后颈突然发烫——那是微型定位器的提示,三个小时前按在狙击手后颈的那个,此刻正朝着这个方向移动。“来得正好。”林晨勾了勾嘴角,输入密码的手指故意慢了半拍。
机房门“咔嗒”打开时,他听见楼梯间传来皮靴声,混着金属碰撞的脆响——是枪套扣环的声音。键盘敲击声在空旷的机房里格外清晰,林晨盯着屏幕上的进度条,10%、20%……到75%时,他突然停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存储卡,里面存着天枢会近三个月的真实交易记录。“总要给他们点甜头。”他低笑,把存储卡塞进USB接口,“不然怎么引他们上钩。进度条跳到100%的瞬间,楼梯间的脚步声到了门口。
林晨转身,看见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举着枪,为首的那个后颈有个淡青色的圆点——正是被他按了定位器的狙击手。“第七号?”狙击手的枪口抖了抖,“你不该来。”“我该来。”林晨把伪造的更新指令拖进发送箱,点击确认。
系统提示音炸响:【因果值 80,当前930/1000】。他摸出金属徽章拍在服务器上,“FATE-07”四个字母在冷光下泛着幽蓝,“告诉你们老大,棋盘该换主人了。”狙击手的枪托砸过来时,林晨侧身避开,手肘撞在对方软肋。男人闷哼着踉跄,林晨趁机冲向窗口——但他没跳。
月光透过积灰的玻璃照进来,他看见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牌被泥糊得严严实实。驾驶座上的人摇下车窗,烟头明灭间,露出半张戴着金丝眼镜的脸。“晨兴资本的林总?”那声音像浸了蜜的刀刃,“这么晚还在加班?”
林晨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青蛇纹身,系统面板突然红光爆闪:【因果值930/1000,新功能即将解锁——】“砰!”机房的灯突然全灭。黑暗里,林晨听见玻璃碎裂的声响,混着狙击手的怒吼。他摸向腰间的微型电击器,却在触到开关的瞬间顿住——楼下那辆轿车的尾灯突然亮起,在雪地上拖出两道刺目的红痕,像两滴正在凝固的血。
“第七号。”黑暗中有人贴着他耳朵低语,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你以为掀翻棋盘就能自由?”林晨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他反手抓住对方手腕,却只摸到一片光滑的金属——是机械义肢。窗外的月光被云层遮住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