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乌云吞得干干净净，废弃剧院的化妆间里只余一盏老式台灯，昏黄光晕裹着林晨和沈清欢。林晨从怀里摸出一沓文件，纸页边缘还带着焦痕——那是三天前他在天枢会仓库纵火时，用湿毛巾裹着抢出来的。
“你看这个。”他抽出最上面一张，推到沈清欢面前。文件标题是“特别行动组第十号执行记录”，日期从三年前开始，每一页末尾都盖着“任务失败”的红章。沈清欢的手指刚碰到纸页就顿住了。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林晨看见她喉结动了动——这是他在码头搬货时学的本事，观察人细微的情绪波动比看货物重量更重要。
“他们说我是最不稳定的棋子。”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沿着“失败”两个字的边缘摩挲，“可每次任务，我都按照指令把情报送到指定信箱，把目标引到预设地点......”“因为这些失败都是测试。”林晨往前倾了倾身子，台灯在他眼底晃出冷光，“我黑进他们的终端系统，看到了内部批注——‘通过失败率筛选死士’。
你以为是失误的路线暴露、情报错漏，全是他们故意留下的破绽。“沈清欢突然抬头，瞳孔收缩成针尖。化妆镜里映出她绷紧的下颌线，像把淬了冰的刀。林晨想起半小时前她递照片时眼底的光，此刻那光正烧得更烈。“他们不会容忍一个‘不可控’的棋子。”
林晨把另一张纸拍在桌上，是天枢会内部通讯记录的截图，最下面一行标红：“第十号清除计划，七月十五执行。”沈清欢的手指掐进掌心，指节泛白。林晨注意到她腕间有道旧疤，像条扭曲的蜈蚣——可能是某次任务留下的。“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林晨展开城市地图，用铅笔在几个红点上圈了圈，“等死，或者联手。
我需要你的情报网络，你需要真正的自由。“化妆间里静得能听见墙缝里老鼠的跑动声。沈清欢盯着地图看了十分钟，突然从铁皮箱最底层抽出个布包。解开层层红绸，里面是把勃朗宁手枪，枪管擦得发亮。“帮我杀个人。”她把枪推给林晨，“我的前任联络官，周鹤年。
他知道我十二岁前的所有事——在天枢会找到我之前，我叫陈雨桐，在红星剧院唱《白毛女》。“林晨的系统面板在手腕处发烫，提示音轻得像心跳：“检测到关键人物第十号需求触发，因果值 10。”他盯着沈清欢发红的眼尾，突然想起母亲缝补破衣服时说的话：“伤疤不是耻辱，是活着的勋章。”“什么时候？”他把枪推回去。
“明天晚上十点，城南云顶酒窖。”沈清欢摸出张请柬，烫金字体在台灯下泛着冷光，“周鹤年要在那见新棋子。他以为自己是执棋人，其实......““不过是颗更大的棋子。”林晨接过请柬，指尖扫过背面的地址，“我让苏若冰安排人封锁周边道路，你需要什么？”
“我要亲手开枪。”沈清欢的手指扣住枪柄，指腹蹭过刻在握把上的“雨桐”二字，“这把枪是他十六岁送我的生日礼物，说‘以后你就是天枢会的第十号’。”林晨掏出手机给苏若冰发消息，屏幕蓝光映得他眉骨立体。三秒后回复就跳出来：“已安排三组人伪装成酒商，地下车库备用通道十点封锁。”
云顶酒窖的水晶灯在深木墙上投下菱形光斑，林晨穿着黑色西装站在沈清欢身后，袖扣里藏着系统奖励的微型对讲机。他能闻到沈清欢身上淡淡的苦橙香——和三天前剧院里的霉味混着旧脂粉气截然不同。“环境感知”技能在他脑海里展开三维地图，红色标记的安保巡逻路线像蛛网般蔓延。他轻轻碰了碰沈清欢后腰，两人同时右转，避开从侧门过来的两个黑衣保镖。
“目标在三楼B2包厢。”苏若冰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左侧有监控盲区，三分钟后保洁推车经过。”沈清欢的呼吸突然加重，林晨能感觉到她后背的紧绷。他摸出系统给的烟雾弹，在掌心颠了颠——这是上次选择“冒险潜入仓库”的奖励，说明书写着“可制造持续三分钟的无死角烟雾”。“倒数十秒。”他低声说。“十......九......”沈清欢的手指扣住手包带，里面装着那把勃朗宁。
“三、二、一。”烟雾弹落地的瞬间，酒窖陷入白茫茫的混沌。林晨拽着沈清欢往左侧冲，监控屏在他们身后变成雪花点。B2包厢的雕花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男人的笑声：“新一批棋子要像第十号那样听话......”沈清欢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林晨正要扶她，却见她猛地推开包厢门。
穿银灰西装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倒红酒，听见动静回头时，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雨桐？”他瞳孔骤缩，“你怎么......”枪响比他的话更快。子弹穿过他的心脏，在西装前襟绽开血花。沈清欢的手稳得惊人，第二枪补在太阳穴上——林晨想起剧院里她翻找文件的模样，那时她的手也这么稳。“他说我该感谢天枢会。”
沈清欢弯腰扯下男人脖子上的钥匙链，上面挂着个蓝色玻璃珠，“说要不是他们，我现在还在破剧院唱苦情戏。”林晨看着地上的尸体，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第十号信任度 50，因果值 50，解锁因果推演初级版。”他摸了摸胸前的徽章，那是苏若冰送的苏氏集团特别顾问标识，此刻贴着皮肤发烫。
“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沈清欢把钥匙链塞进林晨手心，玻璃珠凉得像眼泪，“这些钥匙能开天枢会的地下金库，还有......”她的手机突然震动。林晨瞥见屏幕上的备注：“第六号。”“该走了。”林晨拉着她往安全通道跑，“苏若冰的车在后门等。”地下车库的荧光灯忽明忽暗，林晨的手机屏幕亮起，是苏若冰的消息：“第六号到了。”他转头看向沈清欢，她正低头擦拭勃朗宁，枪柄上的“雨桐”在灯光下泛着暖光。
“要见个老朋友吗？”他问。沈清欢抬头时笑了，这次的笑像春雪初融，眼底的光比剧院里更亮：“掀翻棋盘的人，当然要聚齐。”车库深处传来脚步声，带着点熟悉的沉稳。林晨摸了摸手腕的系统面板，因果推演的蓝光在皮肤下流转——他看见无数条未来的线，最终都汇聚成同一个画面：天枢会的logo在大火中崩裂，碎片落进所有人的眼睛里。
但此刻，他只是转身，走向那个从黑暗中走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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