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秘密据点的电子钟在墙上投下幽蓝的光。林晨倚着斑驳的铁皮柜，喉结动了动——他已经连续喝光第三罐咖啡，罐底与桌面碰撞的轻响里，混着远处地铁末班车的轰鸣。系统面板在腕间发烫，红色警示灯每隔十秒就跳动一次。
那是他布在天枢会各联络节点的微型监控在反馈数据：城西的便利店、城南的修车厂、城北的旧书店……七处绿灯连成一条断裂的锁链，在虚拟地图上刺得人眼睛生疼。“晨哥，”苏若冰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点电流杂音，“他们开始慌了。”林晨捏紧咖啡罐，指节泛白。他能想象出苏若冰此刻的模样——发尾还沾着巷口的雪粒，风衣搭在椅背上，指尖正快速敲击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屏幕蓝光在她冷白的脸上割出锋利的棱角。
三小时前她传回暗卫胎记照片时，耳后的因果干扰器还闪着微光，现在那光应该已经暗下去了，像颗被掐灭的星子。“说说看。”他扯了扯皱巴巴的领口，昨天搬运建材时蹭上的水泥灰还粘在袖口，“慌到什么程度？”“十分钟前，十五个外围节点同时向总部发送了撤离申请。”苏若冰的鼠标滚轮滚动声清晰可闻，“最可笑的是码头仓库那个，他们误以为第七号掌握了所有节点坐标，连藏在通风管道里的备用芯片都挖出来烧了——火光把半条街的狗都惊得乱叫。”
林晨低笑一声，指腹摩挲着桌上的苏氏徽章。金属边缘有些硌手，像苏若冰说话时总带着的那股子冷硬劲。但此刻他想起的是她递徽章时的眼神，在暗巷里像团压着的火：“拿着，必要时能混进苏氏集团地下车库。”那时他的掌心还沾着跟踪者的血，她却好像完全没注意到，指尖擦过他虎口的老茧，轻得像片雪。
“叮——”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天枢会核心频道异常活跃。林晨凑近屏幕，密密麻麻的数据流里，“紧急会议”四个字正以血红色滚动。他的呼吸陡然一滞，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击，调出隐藏的监控画面——那是第六号三个月前植入天枢会服务器的后门，此刻正将会议现场的音频同步传过来。
“安静！”炸雷般的男声震得音箱嗡嗡作响。林晨认得这声音，是天枢会高层里出了名的“面具人”，据说他从不用真面目示人，连手术台上的医生都没见过他的脸。此刻他的声音裹着压抑的怒火：“第七号不过是个意外激活的棋子，你们就慌成这样？”“可联络节点被破坏了七个！”另一个男声带着颤音，“我们连总部的确认指令都收不到，怎么保证......”
“够了！”面具人拍桌的声响让监控画面都抖了抖，“执笔人，立刻彻查信息泄露源头。其他节点，重新评估第七号威胁等级——““滴——”所有终端突然发出刺耳鸣叫。林晨盯着屏幕，看见会议室内的全息投影瞬间扭曲，原本悬浮的节点地图像被揉皱的纸，最后凝结成一行猩红大字：第七号正在接管棋局。通讯器里传来苏若冰的低呼：“干扰程序触发了！第六号的程序比预计早了十分钟——”
“正好。”林晨的眼睛亮起来，手指重重按在桌上的红色按钮，“第十号，行动。”废弃剧院的地下室里，第十号正对着化妆镜调整面具。她的手指很稳，即便听见林晨的指令，也只是将最后一缕假发丝理顺。镜中映出她素白的脸，左眼角有颗泪痣，那是用特效妆笔画的——和天枢会信使档案里的特征分毫不差。
“收到。”她应了一声，抓起桌上的黑色公文包。皮革边角磨得发毛，是从真正的信使身上“借”来的。出门前她又检查了一遍：包里的“总部指令”用的是天枢会专用火漆，封蜡上的FATE徽章还带着余温；袖口里的微型摄像头贴着皮肤，冰凉得像块小刀片。郊区训练营的铁门在凌晨四点半准时打开。
第十号踩着积水的水泥地走进去，军靴跟敲出清脆的响。门岗的守卫端着枪迎上来，探照灯的白光刺得她眯起眼。“总部信使。”她掀开公文包，火漆在灯光下泛着暗红，“紧急指令，找你们负责人。”守卫的喉结动了动。他当然认得这火漆——整个天枢会只有总部的三位高层有资格使用。他后退半步，对着对讲机说了句什么，很快，穿迷彩服的男人从办公楼里跑出来，额角还沾着没擦净的汗。
“张队。”第十号把公文包递过去，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对方手背，“指令要求立即上传目标清单，服务器地址在附件里。”张队的手指在颤抖。他打开公文包的动作很慢，像在拆颗随时会炸的雷。当看到“忠诚度测试”几个字时，他猛地抬头：“这是......”“总部怀疑有棋子被渗透。”
第十号垂下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您也不希望，自己带的兵里混着第七号的人吧？”张队的脸瞬间涨红。他掏出手机快速操作，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的血丝更明显了。第十号盯着他的指尖，看他输入密码，点击上传——微型摄像头的红灯在她袖口闪了闪，像只偷喝了血的萤火虫。
“传完了。”张队合上公文包，额头的汗滴砸在包面上，“需要我派人护送......”“不必。”第十号转身走向铁门，军靴踩过的水洼里，倒映着她微扬的嘴角，“总部要的是结果，不是排场。”秘密据点里，苏若冰的指尖几乎要戳穿笔记本电脑的触控板。她盯着新接收的文件列表，瞳孔在屏幕蓝光里缩成针尖。
当《命运序列最终名单》出现在眼前时，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林晨！”正盯着天枢会会议录像的林晨立刻转身。他看见苏若冰的耳尖泛着不正常的红——那是她情绪激动时的标志，上次在地下车库被杀手围攻，她的耳尖也是这样红的。
“看这个。”她把电脑转向他，鼠标快速点开备注栏，“他们不仅列出了所有棋子的真实身份，还特别标注......”林晨的呼吸陡然一滞。备注里的字像烧红的铁，烫得他眼球发疼：“FATE-07具备未知能力，极可能影响其他棋子稳定性。”“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他低声说，指腹轻轻划过“未知能力”四个字，“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把我当普通棋子看。”
苏若冰没说话。她看着林晨喉结滚动的样子，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巷口，他被暗卫的刀划开手臂时，也是这样平静——血顺着指缝往下滴，他却笑着说：“正好，让他们看看，棋子也能咬断绳子。”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林晨摸出手机，屏幕上是条匿名短信，只有一行字：“你在玩一场危险的游戏，第七号。”
他盯着短信看了很久，指节抵着下巴，眼神却越来越亮。苏若冰凑过来看，刚要开口，就见他突然笑了，露出虎牙——那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每次想到什么好主意，虎牙就会露出来。“转发给所有人。”他把手机递给苏若冰，转身走向地图墙，指尖点在“命运序列最终名单”的位置，“告诉第十号，明天去趟中心医院；让第六号准备好，后天的股市开盘......”
苏若冰看着他的背影。凌晨的天光从破窗漏进来，在他肩头镀了层淡金。他的影子投在地图上，正好覆盖住“FATE-07”的标记，像面插在敌人心脏上的旗。手机在她手里震动，是第十号发来的确认信息。苏若冰低头回复，余光瞥见林晨摸出那枚苏氏徽章，金属贴着心口，在晨光里泛着暖红。
“游戏才刚开始。”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块投入深潭的石头，在苏若冰心里激起层层涟漪，“他们以为能掌控命运？我要让所有棋子都知道——“他转过脸，眼睛里有星子在烧：“执棋人，也可以是我们自己。”窗外传来第一班公交的鸣笛。林晨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条未读短信的提示。他没有急着看，只是对着苏若冰笑：“看来，有人等不及要当我的新对手了。”
苏若冰跟着笑了。她知道，这抹笑里藏着的，是比凌晨天光更亮的东西——那是他们亲手撕开的，命运的裂缝。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