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虎罗汉的虎皮氅在雷音寺功德殿扫出细尘时，迦叶尊者正对着“降妖功德簿”皱眉。簿上“收服江北十二妖”的金粉字还未干透，配着的十二张“妖邪现形图”却透着古怪——那只号称“食心狐”的妖物，耳尖竟戴着伏虎座下童子的铃铛。
“尊者且看，”伏虎指尖敲着图卷，虎目含威，“此十二妖祸乱江北，被贫僧以‘伏魔禅杖’逐一收服，功德簿可记大功一件。”殿外突然传来争吵声，穿粗布短打的土地公拽着个小童子闯进来，笏板上“欺君瞒上”四字被攥得发皱：“启禀尊者，那十二妖根本是他座下童子假扮！昨夜我亲眼见‘豹妖’在土地庙偷吃供果，卸了妆竟是个圆头圆脑的小沙弥！”
功德殿的琉璃灯突然晃了晃。伏虎看见小童子躲在土地公身后，袈裟下露出半截虎皮纹袖口——正是他上月赏给化缘童子的衣料。迦叶尊者翻开图卷，指尖在“狐妖”画像的眼尾划过，金粉剥落处竟露出铅笔打稿的痕迹，线条稚嫩得像孩童信手画的：“伏虎可知，江北百姓近日流传的‘罗汉降妖’戏文里，‘妖物’喊的竟是‘师父饶命，下次不敢偷吃供果了’？”
殿外传来压抑的闷笑。伏虎望着功德殿外探头探脑的小沙弥们，忽然想起半月前的场景：他为了在“代职考核”中胜过降龙，逼着童子们扮妖充数，许诺“每扮一次妖，便给十颗功德糖”。此刻童子们藏在柱子后，有的还顶着没擦干净的“妖纹”，鼻尖沾着的金粉，分明是从他虎皮氅上蹭的。
“土地公莫要血口喷人！”伏虎的禅杖重重砸在金砖上，却惊飞了童子袖中掉出的、写着“扮妖剧本”的黄纸，“我……我这是‘以幻破幻’，让百姓晓得佛力庇佑！”剧本翻开，只见“豹妖劫粮”那页写着：“待贫僧挥杖时，尔等需喊‘罗汉爷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抢灾粮了’，切记捂眼装哭，要让百姓见了心生敬畏。”
土地公突然掏出个布囊，倒出十二枚“妖丹”——竟是用功德糖裹着的花生仁，每颗糖纸上都印着伏虎禅杖的暗纹：“这便是您老说的‘妖丹’？昨夜百姓捡了去，还道是‘罗汉赐的平安糖’，结果小娃娃吃了硌掉牙，哭着来土地庙告状！”他忽然指着童子们，“更可笑的是，那‘蛇妖’为了演‘吐信子’，把舌头舔得发肿，如今还在医馆灌凉茶！”
功德簿突然无风自动。迦叶尊者望着伏虎渐渐发白的脸色，想起百年前他在菩提树下发的愿：“愿以虎威伏魔，护佑众生无欺。”可从第一次为了“功德业绩”让童子扮妖开始，这颗护生心竟变成了“弄虚做戏”的工具——就像眼前的功德簿，金粉写的“降妖”二字下，藏着的是童子们偷偷抹泪的脸，和百姓们被欺骗的惶惑。
“伏虎啊，”迦叶的拂尘扫过“妖邪现形图”，画中“妖物”突然变成童子们的笑脸，“当年降龙被贬，你笑他‘失了佛国体面’，可如今你造的‘降妖功绩’，才是丢了佛的‘真心’。”他抬手招来江北舆图，只见每个“降妖地点”旁都标着土地庙的哭脸标记，“百姓不怕妖，怕的是佛也跟着说谎——你瞧这泗州城，童子扮‘水妖’时弄翻了渔船，害得渔夫家的小女儿落了水，至今还在发烧。”
伏虎的佛珠突然崩断。每颗珠子里都滚出他藏了半月的“心虚”：第一次让童子扮妖时的忐忑，看见功德簿上多了十笔功绩时的窃喜，还有昨夜听见百姓编戏文嘲笑“罗汉打自家童子”时，躲在禅房里不敢出门的狼狈。他忽然想起降龙在漕运码头说的话：“功德不是写在簿子上的金粉，是刻在百姓心里的暖。”此刻望着童子们泫然欲泣的模样，才惊觉自己竟为了“业绩”，让最该护佑的人，成了博取名声的棋子。
“贫僧……知错了。”伏虎忽然跪下，虎皮氅滑落在地，露出里面穿的、童子们偷偷缝的百家衣——衣襟上歪歪扭扭绣着“伏虎爷爷平安”，针脚里还夹着晒干的花瓣，“当初见降龙在人间吃苦，贫僧只想证明‘代职有功’，却忘了……”他抬头望着迦叶，虎目里竟泛起泪光，“忘了佛的‘功’，该是让众生不用怕妖，更不用怕佛的‘戏’。”
功德殿的门突然被推开。泗州城的渔夫抱着发烧的女儿闯进来，看见伏虎身边的“蛇妖”童子，忽然愣住——那孩子正攥着颗功德糖，想往小姑娘手里塞。“原来你说的‘罗汉爷爷’，就是那个让你扮妖怪的人？”渔夫忽然哽咽，“可你昨天偷偷给我女儿送药时，说‘罗汉爷爷知道错了，让我来赔罪’……”
童子们突然围上来，七嘴八舌地掏出怀里的东西：有的是给小姑娘编的草绳护身符，有的是攒了半月的功德糖，还有个孩子捧着幅画，画着伏虎蹲在土地庙前，给他们挨个擦去脸上的妖纹——那是昨夜他偷偷做的事，以为没人看见。伏虎摸着画纸上歪扭的“伏虎爷爷”四字，忽然笑了，这次的笑不再有算计，而是带着劫后余生的轻松：“原来你们晓得，我心里还是想护着你们的。”
迦叶尊者望着这幕，忽然抬手拂去功德簿上的金粉，露出底下用铅笔写的小字——是童子们偷偷记的“伏虎爷爷的好”：“给我买糖吃”“帮我包扎伤口”“说我们比真妖怪还可爱”。这些没被金粉覆盖的“功德”，虽不成体统，却比任何降妖功绩都更滚烫——原来真正的“佛力”，从来不在威严的法相里，而在愿意弯下腰，给孩子擦去眼泪的瞬间。
雷音寺的暮鼓响起时，伏虎带着童子们走出功德殿。他不再披着虎皮氅，而是穿着百家衣，怀里抱着给小姑娘找的退烧药。路过土地庙时，童子们忽然指着天边的云：“伏虎爷爷快看，那朵云像不像你打妖怪时的样子？”云影变幻，竟真的凝成伏虎蹲坐的模样，只是怀里抱着的不是禅杖，而是个笑眯眯的小童子。
土地公望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想起伏虎刚才说的话：“明日便去江北挨家挨户赔罪，功德簿上的字能改，百姓心里的结却要慢慢解。”他低头看着笏板上的“欺君瞒上”四字，忽然用指尖擦掉——比起惩罚，更重要的是看见：当佛国的罗汉放下“业绩”，弯下腰去抱那个落水的小姑娘时，西天的光，才真正照进了人间的烟火里。
下章预告：江北赔罪行！伏虎带着童子们挑着“功德糖担”走街串巷，却在泗州城遇见真正的食心狐？小姑娘的退烧药竟引出“妖丹”真相——功德糖里掺着能唤醒妖力的“幻心粉”，而背后的操纵者，竟是雷音寺功德殿的掌簿罗汉！童子们的“扮妖剧本”突然显形，竟与天庭“仙班业绩考核”的暗规则一模一样，揭开佛道两界“基层造假”的通用套路！点击收藏，看伏虎如何用“人间烟火”洗清造假罪名，揭开“业绩神话”背后的神职考核困局！求各位读者大大点击收藏本章节，后续剧情将高能升级——功德殿掌簿罗汉的密室、仙班业绩考核手册、以及伏虎百家衣中隐藏的“真心咒”即将揭晓！你的收藏是我爆更的动力，下章咱们江北泗州城见真章！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