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的云锣敲碎第三遍时,托塔天王的照妖镜映出满山火光。李靖盯着镜中跳动的赤焰,指尖掐着的“剿匪时辰表”被冷汗洇湿——卯时三刻炸山头,辰时初刻报捷,申时末刻回天庭领赏,这是玉帝钦定的“三日剿匪秀”,容不得半分差池。
“父王,前军已至青龙岭。”哪吒踩着风火轮掠来,混天绫上的金线沾着星点硫磺,“末将亲见妖匪聚义厅的旗号,就在山顶那棵断松旁——”话未说完,忽听“轰”的巨响,九尊雷耀神炮同时炸响,碎岩混着假妖血溅在照妖镜上,将“聚义厅”三个字炸成模糊的红。
李靖的嘴角扯出一丝笑。他早知道这青龙岭是座空山,半月前派夜叉探过,洞里只有几具用稻草扎的“妖匪尸体”,胸口还插着写有“罪大恶极”的木牌——那是天宫文曲星连夜赶制的“剿匪证据”。此刻看着镜中腾起的浓烟,他摸了摸腰间的玲珑宝塔,塔底暗格还藏着龙王昨夜送来的“海鲜礼单”,每只扇贝里都嵌着东海珍珠,比天庭例赏的金丹还透亮。
“报——!”巡山仙吏滚鞍落地,头上的束发金冠歪成直角,“启禀天王,妖匪……妖匪竟在东海龙宫旧址设了新聚义厅!探马亲眼看见虾兵蟹将扛着‘替海行道’的大旗,龙王三太子还亲自给他们搬珊瑚桌椅!”
照妖镜“当啷”落地。哪吒看着父亲骤变的脸色,忽然想起三日前在东海边撞见的怪事:老龙王抱着个金镶玉的匣子往海底钻,匣子里漏出的不是珍宝,竟是半片染着妖血的“聚义厅令牌”。此刻雷耀神炮的余响还在山谷回荡,可镜中本该被炸平的青龙岭,竟露出块未炸碎的石碑,上面“龙宫旧址”四个字被烟火熏得发黑,像在笑天兵的炮竹只长眼睛不长心。
“立刻点兵,直捣东海!”李靖的令旗挥得比风火轮还急,却在袖口露出半截珊瑚手串——那是龙王送的“剿匪纪念”,每颗珊瑚珠里都封着“海鲜贡品”的清单,其中“佛国季度供奉”那一栏,赫然画着刺眼的红叉。哪吒盯着父亲指尖的珊瑚红,忽然想起母亲曾说:“天上的雷霆,有时比海底的暗流还假。”
东海的浪花在申时末刻掀起三丈高。李靖的天军舰船刚过珊瑚礁,就见海底升起座水晶牌楼,牌楼上“聚义新厅”四个大字用珍珠嵌成,每个字的笔画里都游着会发光的小鱼——分明是龙王私藏的“夜明珠鱼群”。更骇人的是,牌楼两侧站着的不是妖匪,竟是穿着“剿匪服”的虾兵,腰间挂着的“斩妖刀”,正是三天前天兵遗失的制式兵器。
“天王大驾光临,小神有失远迎。”龙王敖广摇着玉如意浮出水面,龙鳞上沾着的不是海水,是新镀的金粉,“您瞧这聚义厅,可是按天庭‘剿匪标准’盖的——左首设‘认罪台’,右首摆‘示众桩’,连门口的石狮子,都是照您宝塔上的纹样刻的。”
李靖的宝塔突然发烫。他看见牌楼后晃过个熟悉的身影——是三日前“战死”的巡海夜叉,此刻竟穿着妖匪的花布衫,手里捧着的不是兵器,而是本《海鲜贡税减免策》,封皮上用朱砂写着“借匪抗佛”四个大字,笔锋与龙王的亲笔手札分毫不差。
“敖广,你可知私通妖匪是何罪?”哪吒的火尖枪抵住龙王咽喉,却在枪尖触到龙鳞时,听见细微的“咔嗒”声——那是镀金层裂开的响动。敖广忽然笑了,指尖掐了个法诀,牌楼后的珊瑚墙轰然打开,露出藏在深处的“贡品账本”,每一页都画着佛国索要的“千年海龟甲”“万年珊瑚枝”,数字旁用红笔标着“超额三倍”,最末一页贴着张妖匪的“合作契”,落款处盖着的,竟是托塔天王的私印。
“哪吒三太子可知,”敖广甩开镀金的龙袍,露出底下打着补丁的素色龙鳞,“佛国每年要走的海鲜贡品,够填三个天河?我等借妖匪占了龙宫旧址,不过是让天上的人知道——”他忽然指向账本上的血手印,“当‘剿匪’成了戏,‘抗税’就成了真。”
海底突然传来震动。李靖看着自己的私印在账本上晃成模糊的红,忽然想起玉帝召见时说的话:“剿匪嘛,重点是让百姓看见天兵的威风,至于妖匪是死是活……你懂的。”此刻雷耀神炮的硝烟飘到海面,竟被海水染成了金色——那是炮子里掺的“炫耀金粉”,本是为了让南天门的玉帝看清“剿匪盛况”,此刻却成了贴在他脸上的金箔,亮得刺眼,却薄得一戳就破。
“父王!”哪吒忽然指着远处的礁石,那里蹲着个浑身是伤的妖匪,怀里抱着个炸碎的“天兵玩偶”,正是三天前用来充数的假妖匪道具,“他们根本不是匪,是被佛国逼得逃进海里的海族——”话未说完,忽觉腰间一紧,竟被李靖用宝塔镇住,“你糊涂!天庭需要的是‘剿匪胜利’,不是真相!”
敖广的玉如意重重砸在珊瑚地上。他看见礁石后的海族百姓们探出脑袋,鱼尾上全是被佛国“贡品税”划出的血痕,其中有个小鲛人举着片贝壳,贝壳上刻着“求天兵别炸山,我们只想活”——那正是三天前被“炸碎”的青龙岭百姓,此刻却在海底活得好好的,只是眼里没了光,只剩对“剿匪炮声”的恐惧。
“原来您早就知道青龙岭是空的。”敖广忽然凑近李靖,龙息里混着海水的咸涩,“您炸的不是匪,是‘天庭必须胜利’的面子。而我留着这些海族,不过是想让佛国知道,把人逼成匪的,从来不是妖法,是……”他忽然指向天空,那里飘着天庭刚发来的“剿匪捷报”,朱砂写的“妖匪全歼”四个字,正被海水蒸得发皱。
海底的钟声忽然响起,是龙宫的“告急钟”。李靖看着账本上自己的私印,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当凡人时,曾见过百姓在灾年竖起“求天饶命”的旗,如今他成了天王,却让更多人竖起了“替海行道”的旗。此刻雷耀神炮的余波震碎了珊瑚牌楼,可牌楼里掉出的不是妖匪兵器,竟是本《天庭贡税黑账》,每一页都记着“以剿匪之名征收的额外供奉”,最后一页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宝塔,塔尖插着的不是旗帜,是根百姓的鱼骨头。
“收兵。”李靖忽然挥了挥手,令旗上的“剿匪”二字被海水泡得掉色,露出底下暗藏的“敛财”小字。哪吒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忽然发现他腰间的珊瑚手串少了一颗——那是代表“佛国贡品”的珠子,此刻正滚进海族百姓的血泊里,映着他们眼里的泪,像颗不会发光的星。
夜色渐深。东海的浪花卷着“聚义新厅”的碎珊瑚,冲向天庭的方向。李靖摸着宝塔暗格里的海鲜礼单,忽然听见海底传来低低的歌声,不是妖匪的号子,是海族百姓哼的《守海谣》,其中一句飘上来:“天炮响三声,山头空了,人心碎了,可海里的冤,还在游啊……”
他忽然想起自己当凡人时,曾在海边见过的场景:渔民把破渔网补了又补,说“网破了能缝,天破了……谁来补?”此刻宝塔在怀中发烫,不是因为神力,是因为暗格里的珍珠,每一颗都沾着海族的血,每一滴血里,都映着“剿匪政治秀”的荒唐。
下章预告:李靖回天庭复命时,“剿匪捷报”竟被佛国使者当场识破,账本残页惊现玉帝私印;哪吒在海底发现“聚义厅”藏着的“海族血书”,首句竟写着“致托塔天王:您当年救过的渔村孩子,如今成了‘妖匪’”;龙王突然向佛国“告密”,却在递出的密信里夹着颗“定海神针残片”,直指天庭“剿匪经费”的真正去向……点击“加入书架”,看这场“政治秀”如何炸响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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