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
陈炎深吸一口气,把昊天锤在手里转了一圈。
他能感觉到双生武魂的力气在一点点没了,不过没关系,只要再撑三分钟,只要……
范闲的手突然停在储物袋口,他抬头看着陈炎,眼睛里闪过一丝清醒。
然后,他低下头,手指动得慢得就跟在数蚂蚁似的。
晶核上那符号融合的速度,好像也慢了那么一下子。
陈炎眼睛一缩,看着范闲手指在储物袋口慢慢摩挲,
后槽牙不自觉地咬得发酸。
那储物袋的绳结他见过,范闲老说这是他妹妹亲手编的,绳头还系着颗小红玛瑙。
这会儿那玛瑙随着他发抖的手腕轻轻晃动。
“陈兄弟。”
范闲声音突然压得很低,好像怕被风吹走。
他假装整理袖子,手指缝里滑出一张泛黄的符纸,借着垂下来的衣服把纸角擦过陈炎的手背。
“这是我偷着刻的幻息符,能骗过祭坛的灵识扫描。”
他喉咙动了动,眼角泛起红血丝。
“他们拿范若若的命逼我……但刚才那阵咒文波动,我好像……好像能听见自己心跳了。”
陈炎手指刚碰到符纸,就被那股刺痛吓了一跳。
符纸边缘刻着密密麻麻的血纹,明显是用范闲自己的血画的。
他一抬头,正好对上范闲眼里翻腾的暗潮,那团浑浊里有一点极淡的星火,像快熄灭的烛芯。
“够了。”
南宫烈突然出声,断剑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他手上的本命印记发出淡金色的光,把他苍白的脸照得有点狰狞。
“再拖下去,晶核符文就要完全合上了。”
他扯下腰上的破布,随便裹了裹胳膊上的刀伤,血马上就渗出来了。
“我去引开左边三个黑袍,你带着符纸绕到后面。”
陈炎紧紧攥着符纸,能感觉到符上的纹路在手心发烫。
他看了看祭坛周围,七名黑袍修士像北斗星一样跪着,最中间的老头背对着他们,干瘦的手正按在晶核上。
“等我的剑响。”
南宫烈突然大喊。
他的断剑“嗡”的一声出鞘,本命印记的金光顺着剑身蹿到剑尖,在半空划出一道弧光,这是他独有的剑招起手式。
陈炎立刻反应过来,把符纸贴在自己和南宫烈胸口。
符纸碰到血就化了,变成两股青雾缠在他们身上,连呼吸声都被裹在雾里。
变故发生在他们离祭坛只剩三步的时候。
“果然还是来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从祭坛正上方砸下来。
陈炎抬头一看,就见那个背对着他们的黑袍老头转过脸,半张脸是活人的皮肤,半张是白骨,眼眶里燃着幽绿的鬼火。
“暗星议会,这在这片地界恶名远扬的组织,早盯上你们了。他们说你们有点本事,还真没说错。”
老头一抬手,骨头手指弹出暗紫色的能量波,带着腐肉的臭味扑面而来。
陈炎本能地拽着南宫烈往旁边一扑,能量波擦着他后脖子扫过去,在墙上烧出一个焦黑的窟窿。
“陈炎!”
紫月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
通讯玉符贴在他耳后,还是那么冷静。
“祭坛的能量回路在晶核下面,用你怀里的虚空结晶去干扰!”
他这才想起来,出发前紫月硬塞给他的菱形结晶还在储物袋里。
陈炎一拿出结晶,结晶表面就泛起幽蓝色的光。
他想起紫月说过,这是从破碎虚空里捡的碎片,能吸收相同频率的能量。
这会儿晶核符文正泛着暗红色,和结晶的蓝色正好相克。
他咬着牙把结晶扔向祭坛,蓝色和红色在半空撞到一起,爆发出刺眼的光。
“好机会!”
南宫烈的断剑残刃突然顶在陈炎背上,把他往前一推。
陈炎看见老头被能量对冲得踉跄了一下,七名黑袍修士念的咒文也乱了节奏。
南宫烈手上的本命印记又亮起来,这次亮得刺眼。
“去斩断符文链!我顶着!”
符文链是连接晶核和七名修士的细金线,这会儿正随着能量波动忽明忽暗。
陈炎抽出昊天锤,锤尖泛起青光,这是双生武魂里植物系武魂的特点,能缠住切断能量体。
他跳起来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剑响,是南宫烈用断剑残刃刺进了一个黑袍修士的后背。
“噗!”
金线断开的声音像琴弦崩断。
陈炎的昊天锤缠上第三根金线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
他一转头,就看见范闲摇摇晃晃地站在祭坛中间,青衣服胸口浸了一大片血,酒葫芦“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里面流出来的不是酒,是黑红色的血。
“陈……兄弟。”
范闲声音像揉皱的纸,他伸手按住晶核,手指缝里渗出血顺着符文的沟流下来。
“他们在晶核里下了锁魂咒……只有用活人的血才能暂时封住。”
他的眼睛开始散神,眼角的红血丝却越来越多。
“我妹妹……她最怕黑……所以我不能让这鬼东西……再害人了。”
陈炎的昊天锤“当”的一声砸在地上。
他看见范闲的手指在晶核上划出血痕,那些符文真的开始裂开。
但晶核表面突然冒出黑光,反弹的能量顺着范闲的胳膊钻进他身体里,他的青衣服开始烂掉,露出下面爬满黑纹的皮肤。
“够了!”
陈炎想冲过去,却被剩下的能量波掀到墙上。
触手马上缠上来,勒得他胳膊生疼。
他看见范闲最后冲他笑了笑,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是嘴角的血滴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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