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倾斜的角度在加剧，沈临渊耳中传来骨骼轻微的咔嗒声——那是身体在对抗异常重力时的抗议。
他盯着顾无咎手中震颤的铜镜，镜面上浮现的暗纹像活过来的蛇，正顺着空间裂缝往四周攀爬。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时间规则扰动，当前区域流速偏差 170%。”
“早该想到这老东西会玩时间这手。”沈临渊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右手拇指悄悄摩挲着左手腕内侧的系统具象化纹路。
上回在废弃道观，顾无咎用逆改术让暴雨倒灌回云层时，他就留了心眼——系统面板最下方那个灰色的“时间锚定”图标，此刻正随着空间扭曲泛起淡金色微光。
“小白！”他突然提高声音，白狐正用蓬松的尾巴卷住顾无咎的裤脚往下拖，闻言耳朵猛地竖起。
沈临渊冲它眨了下左眼，白狐喉间发出短促的呜咽，原本缠着顾无咎的尾巴骤然收紧，带起一阵腥风直扑对方面门。
顾无咎骂了句什么，铜镜光芒暴涨，竟生生震开白狐。
但就是这零点三秒的空隙，沈临渊右手猛地按在胸口，眼罩下的金纹如火焰般窜过眉骨。
“时间锚定，启动。”
话音未落，他周身五米范围内的空气突然凝住。
倾斜的岩壁在视野边缘仍在扭曲，可落在他肩头的小白的重量、叶千雪铁剑划破空气的嗡鸣，都清晰得近乎失真。
系统界面跳出淡蓝色进度条：“规则锁定中...97%...100%。当前区域时间流速修正为1:1。”
“好狗不挡道。”沈临渊冲顾无咎挑眉，趁对方被小白缠住的当口，屈身避开一道突然劈来的风刃——那是顾无咎分神时漏出的术法余波。
他的鞋跟在岩壁上擦出火星，整个人如游鱼般窜向秘境核心。
那里悬浮着一块淡金色晶体，表面流转的光纹像极了他在系统里见过的命运丝线图。
沈临渊的心跳突然加快，不是因为紧张，而是某种近乎本能的兴奋——就像当初在便利店看到限量款游戏卡时的感觉，只不过这次的“卡”能要了顾无咎的命。
“检测到高阶命运能量，请确认是否吸收。”
系统提示音刚落，沈临渊的指尖已经触到了晶体。
淡金色光芒顺着皮肤窜进血管，他眼前炸开无数光斑。
那些光斑迅速连成线，编织成一张覆盖天地的巨网——是命运丝线！
他看见自己的线是墨色的，混在无数金银赤橙的线里格外显眼；叶千雪的线缠着金边，末端却有段被斩断的焦黑；顾无咎的线更诡谲，竟在网外绕成个死结，正不断吞噬周围的细线。
画面突然模糊，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在命运长河上浮现。
那人持剑而立，衣袂被河水掀起，却始终不肯回头。
沈临渊想凑近看，系统警报声突然刺穿耳膜：“能量过载！宿主精神力剩余32%！”
他猛地收回手，额头渗出冷汗。
再看系统界面，原本的初级权限栏已被替换成崭新的“中级权限”，“命运编织”和“因果逆转”两个选项正泛着暖光。
沈临渊喉结动了动，表面却只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紧张时用无关动作掩饰情绪。
“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叶千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临渊转身，看见她额间的淡金纹路还未消退，铁剑垂在身侧，剑尖却不自觉地指向他——和之前被规则扭转时的角度分毫不差。
他忽然想起小白说的“碑里锁着监察使的记忆”，目光扫过不远处刻满符文的石碑，又迅速收回。
“没什么，”他弯腰抱起凑过来的小白，指尖轻轻揉了揉它的耳尖，“只是确认了顾无咎的线，确实是死结。”
叶千雪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向前半步，离他不过半臂距离，沈临渊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冷梅香——和上次在地下拳场救她时一样。
“死结意味着什么？”她问，声音比平时轻了些。
“意味着他的命，”沈临渊歪头，眼罩下的金纹闪了闪，“比我们想象的更不值钱。”
远处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
顾无咎的身影从扭曲的空间里跌出来，半边衣襟被烧得焦黑，脸上还沾着白狐的绒毛。
他盯着沈临渊手中的命运碎片，瞳孔缩成针尖：“沈临渊！你敢抢我的东西——”
“抢？”沈临渊嗤笑一声，右手按在腰间的星陨玉珏上。
玉珏烫得惊人，和顾无咎铜镜的幽光形成某种共振。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疯狂吸收周围的命运点数，“顾兄，你该学学怎么‘意外’弄丢东西。”
顾无咎的怒吼被空间撕裂声打断。
沈临渊抱着小白后退两步，目光扫过叶千雪——她正盯着他腰间的玉珏，眼神里多了丝他看不懂的情绪。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秘境崩溃倒计时：05:00。建议立即撤离。”
“走了。”他冲叶千雪点头，转身往秘境深处跑去。
小白在他怀里竖起耳朵，尾巴尖指着后方：“后面有好多裂缝！像上次沈哥哥拆的快递箱！”
沈临渊低笑出声。
他能听见顾无咎的咒骂越来越近，能感觉到叶千雪的脚步声始终和他保持着半米距离，能闻到秘境深处飘来的潮湿泥土味——那味道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像极了血。
“有意思。”他望着前方逐渐浓郁的雾气，嘴角扬起。
系统中级权限在脑海里发烫，命运碎片在掌心脉动，而刚才那个背剑的身影，此刻正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记忆里。
雾气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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