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渊的鞋底碾过石室内脱落的墙灰，潮湿的霉味裹着铁锈气钻进鼻腔。
他将小白轻轻放在一块半人高的断碑上，指尖刚触到腰间星陨玉珏，那枚暖玉便烫得他猛地缩回手——玉珏里沉睡着的命运碎片正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蜂鸣，像被惊醒的困兽。
沈哥哥手在抖。小白歪着脑袋，粉色肉垫按在他发颤的手背上，是上次被雷劈的伤没好吗？
没事。沈临渊扯出个淡笑，指腹蹭了蹭灵兽湿润的鼻尖。
他背靠着斑驳的石壁缓缓蹲下，眼罩下的右眼突然泛起热意——那是系统在提醒他，新解锁的命运编织功能已就绪。
三天前系统升级时，面板上突然跳出的命运编织：可主动介入因果网络，编织特定人物的命运轨迹让他心跳漏了半拍。
顾无咎的死结、叶千雪的秘密、天道修正力的威胁......这些纠缠成乱麻的线头，他早想抓把快刀理个清楚。
深吸一口气，沈临渊闭紧左眼，右眼的金纹随着意识运转亮起幽光。
当激活二字在脑海中成型的刹那，整间石室突然剧烈震颤。
他眼前的景象像被揉皱的画纸般扭曲，石屑从头顶簌簌坠落，砸在肩头竟泛起诡异的青雾——那是被规则之力污染的空气。
检测到高阶意识干涉，请立即终止操作！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得刺耳，沈临渊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他试图抽回意识，却发现四肢被无形的锁链缠上，每一寸肌肉都在对抗那股要将他拽入黑暗的力量。
锁链勒过手腕的地方泛起红痕，像被烧红的铁丝烙过，痛得他额角瞬间沁出冷汗。
这是......命运碎片的防御机制？他咬着牙闷哼，意识深处突然炸开一道白光。
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潮水倒灌：血色的命运长河翻涌着，河尽头立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兜帽下是张模糊的脸，却让他无端想起叶千雪额间的淡金纹路。
你以为掌控了命运？那声音像从极远的地方飘来，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响，不，你只是它选中的容器。
沈临渊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分明没见过这个画面，可胸腔里却漫上撕心裂肺的痛，仿佛这具身体曾在某个被遗忘的时空里，真的跪在那道身影面前，祈求过命运的垂怜。
噗——他突然咳出一口黑血，舌尖尝到浓重的铁锈味。
意识与系统的连接像被利刃切断，他重重撞在石壁上，额角磕出个血珠。
小白喵地叫了一声扑过来，用温热的小舌头舔他脸上的血，绒毛蹭得他发痒。
石室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叶千雪贴着石壁站定，掌心的铁剑微微发烫——这是她作为天道监察使的直觉在警告，前方有超出当前灵气等级的规则波动。
她眯起眼望向石室虚掩的木门，缝隙里漏出的光线中，沈临渊苍白的脸和染血的唇角清晰可见。
他......受伤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叶千雪便攥紧了剑柄。
三天前在秘境石碑前，小白说的碑里锁着监察使的记忆还在她耳边回响。
作为被天道选中的监察者，她本应对任何异常保持绝对的警惕，可此刻看着那道蜷缩在阴影里的身影，心口竟泛起细微的钝痛。
系统强制中断成功，扣除20点命运点数作为反噬惩罚。
当前剩余点数：37。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时，沈临渊正攥着小白的爪子往自己脸上贴。
灵兽的体温透过皮毛传来，像团小火球，慢慢焐化了他骨子里的冷意。
这东西远比想象中危险。他望着掌心还在微微发烫的命运碎片，碎片表面的纹路正渗出淡金色的光，像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刚才那道黑袍人的声音在记忆里挥之不去，他突然想起第一次使用系统时，那个你不该存在的神秘短信——难道从穿越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某种存在的容器？
沈临渊！
顾无咎的怒吼像炸雷般劈开石室的寂静。
沈临渊猛地抬头，透过木门的裂缝，他看见远处的空间正泛起蛛网般的裂痕，一道裹着血色雾气的身影从中踏来。
顾无咎手中的青铜镜泛着妖异的红光，镜面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沈临渊掌心里的命运碎片。
别以为你能独吞这一切！
沈临渊的手指在石地上抠出几道浅痕。
他抱起小白站起身，右眼的金纹因情绪波动亮得刺眼。
叶千雪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那道背剑的身影正站在五步之外，铁剑出鞘半寸的轻响，和他加速的心跳重合。
命运碎片在掌心灼得发烫，顾无咎的铜镜红光与星陨玉珏产生共振，在石墙上投下交错的光斑。
沈临渊望着那些不断扭曲的光斑，突然笑了——不管是容器还是棋手，至少现在，他还没打算把手里的棋子交出去。
石室外的空间裂痕越来越大，顾无咎的身影已清晰可见。
他眼中的血色几乎要滴下来，青铜镜表面浮起密密麻麻的咒文，像无数条红色的蛇在游动。
沈临渊摸了摸小白的耳朵，又看了眼身后沉默的叶千雪。
他调整了下眼罩的位置，将右眼的金纹完全遮住，声音里带着惯有的慵懒：看来今天的撤离计划，得加点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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