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渊站在古宅门口时，鼻尖先捕捉到了潮湿的霉味。
青石板缝隙里渗着潮气，雕花门廊在射灯下泛着冷光，像具刷了金漆的棺材。
他扯了扯领口，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因果错位」已就绪，消耗50点命运点数，持续两小时。
足够让消息在拍卖会上滚成雪球。
沈先生？门童的声音带着颤音。
他没戴口罩，没压帽檐，那张在地下情报网里标着危险的脸就这么明晃晃晾着。
门童指尖扫过电子请柬，瞳孔突然收缩，您...您是苍梧沈家的
苍梧沈氏三年前就被血洗了。沈临渊懒洋洋打断，抬步往里走。
他能感觉到门童的视线黏在自己后颈——那里纹着半朵残缺的莲花，和系统空间里命运碎片的纹路如出一辙。
这是他今早用系统改的文身，疼得他倒吸冷气，但值了。
拍卖厅的穹顶垂着水晶灯，暖黄光晕里，二十来个包厢像蜂窝似的嵌在墙里。
沈临渊挑了最靠中央的位置，刚坐下就听见隔壁传来抽气声。
那不是沈临渊吗？
上个月在城西废楼，他徒手接了变异巨蟒的毒牙！
嘘，没看他后颈的莲花？
我表叔在鉴宝司，说苍梧沈氏祖传的玉牌就刻着这纹路。
当年沈家主失踪前，脖子上就有这么个胎记！
他垂眼抿了口茶，喉间漫开苦意。
系统的因果错位正顺着这些窃窃私语蔓延——拍卖师刚上台时，他往对方意识里塞了段记忆：少年沈临渊在沈家祠堂跪了整夜，老家主把玉牌塞进他手心。
此刻那中年男人正盯着他后颈，额角沁汗，拍槌都握不稳。
第一件拍品——拍卖师的声音发颤，元明宗残卷，记载着引灵入体之法。
起拍价，三千万。
沈临渊的指节在桌面轻叩。
系统面板弹出红色标记，三个包厢的能量波动突然飙升——二楼左三、三楼中五、顶楼最东边。
他勾了勾嘴角，那是顾无咎的人。
上回在码头，那批暴走的觉醒者身上就缠着同样的命运丝线。
五千万。三楼中五的包厢举起号牌。
沈临渊注意到那只手的小指戴着墨玉扳指，和顾无咎上个月在黑市拍卖的那枚一模一样。
六千万。顶楼包厢跟进。
这次他看清了，举牌的是个穿香云纱的老者，左耳垂缺了一角——资料里写着，这是南粤邪修断耳翁，专门用活人生祭养魂。
拍卖师的槌子悬在半空，目光却往沈临渊这边飘。
他懂，这是在等他出价。
毕竟苍梧沈家传人若对元明宗残卷没兴趣，反而奇怪。
七千万。沈临渊漫不经心举起号牌。
全场哗然，二楼左三的包厢传来瓷器碎裂声——那是他今早用系统在对方茶杯里动的手脚，只为确认目标是否在场。
果然，五分钟后，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很慢，很轻，像猫爪碾过绒毯。
阁下手中的东西，或许不是你能掌控的。
声音贴着后颈飘来。
沈临渊没回头，盯着茶盏里晃动的灯影。
来者身上有股沉水香，混着铁锈味——是刚处理过觉醒者暴走现场，血渍渗进了衣物纤维。
你是谁派来的？
顾无咎？
还是另有其人？他转着茶盏，茶水在杯壁撞出小漩涡。
系统提示命运点数 30，看来这句话戳中了对方的忌讳。
对方沉默了三秒。
沈临渊能听见喉结滚动的声音，像石子落进深潭。
然后是布料摩擦声，应该是转身要走。
转告顾无咎。他突然开口，声音放得很轻，他要的三千道则碎片，我这里有半块。
背后的呼吸陡然一滞。
沈临渊侧过眼，瞥见对方腰间挂着枚青铜铃铛——和他口袋里的残片，在指尖同时发烫。
沈先生好兴致。
另道声音从斜后方传来。
叶千雪倚在包厢门框上，月白衬衫扎进西装裤，腰侧的短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她发梢沾着水珠，应该是刚从雨里进来，发尾滴在地板上，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圈。
沈临渊望着她后颈——淡金色的莲花胎记在领口若隐若现。
和他后颈的文身，像被撕开的同一张纸。
叶小姐不是该在中心医院？他端起茶盏，遮住嘴角的笑。
系统提示天道修正力波动 8%，看来她的出现打乱了原定轨迹。
停尸房的锁坏了。叶千雪走进来，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拍卖手册哗哗翻页。
她的目光扫过沈临渊后颈，又迅速移开，倒是沈先生，故意暴露身份，是嫌天道盯得不够紧？
总要有人当靶子。沈临渊摊手，不然怎么引出藏在阴影里的...猎人？
叶千雪的指尖无意识摩挲后颈。
沈临渊注意到她无名指戴着枚银戒，戒面刻着极小的监字——这是监察使的标记。
上回在巷口，她救那个跳楼女孩时，这枚戒指闪过金光。
拍卖会结束跟我走。她突然说，转身时裙角扫过他手背，中心医院的血洼，昨晚又多了七滴。
沈临渊望着她的背影。
她走到门口时，那枚银戒在门框上碰了下，发出清响。
系统面板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天道回溯波动，宿主与叶千雪因果线交缠度 20%」。
拍卖师的槌子终于落下，元明宗残卷以八千万成交。
沈临渊望着顶楼包厢的老者离开，他腰间的青铜铃铛还在轻响。
系统空间里，半块残片突然灼痛，烫得他蜷起手指——那记忆又涌上来了，燃烧的城市，和他有相同伤疤的人举着残片大喊：沈临渊，你要记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叶千雪的短信：别让我等太久。末尾的小猫爪表情包在屏幕上晃了晃，和她刚才冷硬的语气形成诡异的反差。
沈临渊起身时，注意到包厢地毯上有片枯叶，叶脉里泛着和血洼相同的金光。
他弯腰捡起，夹进拍卖手册。
系统提示命运点数 100，来自关键剧情推动。
古宅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他戴上眼罩，雨水顺着眼罩边缘淌进衣领，凉得人清醒。
远处传来警笛声，应该是巡逻队接到了觉醒者暴走的消息。
沈临渊摸了摸口袋里的残片，它还在发烫，像团要烧穿布料的火。
看来，他对着雨幕轻笑，今晚要拆两个烂摊子了。
出租车的远光灯刺破雨雾时，他看见二楼包厢的窗棂被风掀起一角。
叶千雪的身影在阴影里，正对着他的方向。
她的手指按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天道修正力波动 25%，警告：宿主与天道监察使因果线即将形成闭环」。
沈临渊坐进出租车，关上车门。
雨刷器左右摆动，把叶千雪的身影刷成一片模糊的白。
他掏出手机，打开地图——中心医院后巷的暗红标记在闪烁，和系统空间里命运碎片的脉络，完全重叠。
出租车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打在车窗上。
沈临渊望着玻璃上的水痕，突然想起叶千雪裙角那片枯叶。
叶脉里的金光，和他口袋里的残片，似乎在隔着布料，轻轻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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