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在凌晨三点收了势。
沈临渊摸出钥匙时，楼道声控灯“啪”地亮起，光晕里飘着未散的水腥气。
出租屋门把手上挂着个巴掌大的木盒，檀木纹路在昏黄灯光下泛着油润的光。
他弯腰拾起时，指腹擦过盒盖的暗纹——是某种他在古籍拓本上见过的锁灵阵，专门用来隔绝灵力波动。
“有意思。”他低笑一声，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圈。
门开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检测到异常能量源，距离宿主0.3米。」
木盒被搁在褪色的茶几上。
沈临渊扯下眼罩，右眼的暗红纹路在黑暗中泛起微光——那是命运之瞳的具象化形态。
他盯着木盒看了三秒，突然屈指一弹，盒盖“咔”地弹开。
暗红色玉佩躺在丝绒衬布里，表面的符文像活过来似的扭曲蠕动。
系统面板立刻跳出猩红警告：「诅咒印记（中级），锁定目标：沈临渊。触发条件：宿主主动接触或超过24小时未清除。」
他指尖抵着下巴，盯着玉佩笑出声。
上周在地下斗兽场，有个穿墨绿道袍的男人撞了他肩膀，当时他就察觉到对方袖口有类似的灵力残留；昨天拍卖会上，顶楼包厢的老者腰间青铜铃，震动频率竟和这符文的波动同频。
“钓鱼总要放饵。”他喃喃着，没动清除诅咒的念头，反而伸手按在玉佩上。
系统提示音刺得人脑仁发疼，但他的表情却愈发轻松——诅咒顺着皮肤爬上来的瞬间，他启动了“因果牵引”，将灵力波动以自己为中心，呈蛛网般扩散至整栋居民楼。
墙缝里的蟑螂突然集体僵住，隔壁王阿婆的收音机“滋啦”一声，播送的戏曲变成了刺耳的蜂鸣。
沈临渊扯过沙发上的旧毛毯盖在身上，闭眼假寐前瞥了眼墙上的电子钟：三点十七分。
窗外的风突然变了方向。
沈临渊睫毛动了动。
他能清晰听见楼顶瓦片被踩碎的轻响，像极了某种高阶隐匿符失效时的动静。
系统在识海震动，提示“重力扭曲”已就绪——这是他半小时前就布下的局，把房间内的气流密度提升至两倍，任何超过普通人重量的物体移动，都会带起比平时更明显的风声。
门轴发出细不可闻的“吱呀”。
沈临渊维持着均匀的呼吸，假装睡梦中翻身，手背却悄悄按在沙发缝隙里——那里藏着他用系统临时具现的淬毒短刃。
黑影在床边站定。
沈临渊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冷香，是用灵草熏染的衣物，带着点腐烂松针的苦。
对方抬手的瞬间，他数清了那只手上的老茧：食指、中指、无名指指腹都有薄茧，是长期捏诀结印的痕迹——典型的古武门修士。
指尖即将触到玉佩的刹那，沈临渊猛然睁眼。
右眼的暗红纹路如活物般爬上面颊，他抬手就是一掌，掌风里裹着系统附加的“因果反噬”——这是专门针对诅咒类术法的反制手段，对方下的咒越狠，反噬就越烈。
“咔嚓！”
护体灵力破碎的声音比想象中更脆。
黑影闷哼着倒退，胸口的衣物被震出蛛网般的裂痕，露出里面暗纹劲装。
沈临渊没给对手机会，心念一动，早就在空气中布好的“空间锁链”如毒蛇般窜出，精准缠住对方双臂。
“说，谁派你来的？”他歪头，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兴味，“顾无咎？还是那个总在我梦里烧城的家伙？”
面具下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沈临渊注意到对方喉结滚动，像是要说什么，却在最后一刻咬碎了后槽牙。
他瞳孔骤缩——那是神魂自爆的前兆！
“系统！屏蔽五米内能量波动！”他吼出声，同时扑向窗边拉开窗帘。
但还是晚了一步，炸响在耳边爆开时，他被气浪掀翻撞在墙上，眼前金星直冒。
等视线重新清晰，地上只剩一片焦黑的碎布，和一句飘散在空气里的低语：“你逃不掉的……天道要清算所有越界者……”
沈临渊扶着墙站起，指腹擦过嘴角的血。
系统面板疯狂跳动，显示“命运点数 300（来自关键刺杀事件）”，但他没心思看这个——窗外的月光被云遮住了大半，楼道声控灯却突然亮起，把一道影子投在门上。
门把手动了动。
他盯着那道影子，看它在门缝里投下一片纤细的轮廓。
是叶千雪。
她的银戒在门板上碰出轻响，和拍卖会那晚如出一辙。
“进来吧。”他扯了扯皱巴巴的衣领，弯腰捡起地上的玉佩——诅咒印记不知何时已经消散，只在玉面留下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裂痕。
门“吱呀”推开。
叶千雪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发梢还沾着未干的雨珠。
她的目光扫过焦黑的地面，又落在沈临渊沾血的袖口上，最后定格在他右眼的红纹上。
“你早知道会有人来。”她不是在问。
沈临渊笑了笑，没否认。
他能感觉到她身上的灵力波动——比平时更紊乱，像是刚用了某种消耗极大的术法。
“中心医院的血洼，今晚又多了九滴。”她突然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追着血线找到这里时，看见你布的局。”
月光重新漫进来。
叶千雪抬手，指尖悬在他右眼的红纹上方，又缓缓放下。
她的银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和玉佩上的裂痕，诡异地重叠成某种熟悉的形状。
“沈临渊。”她的声音里有他从未听过的郑重，“你最好祈祷，今晚的自爆者，没把你的气息带给更麻烦的存在。”
窗外忽然掠过一只乌鸦，啼叫声刺破夜的寂静。
沈临渊望着叶千雪转身的背影，注意到她裙角沾着片枯叶——和拍卖会上那片一样，叶脉里泛着金光。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天道修正力波动 40%，警告：宿主与天道监察使因果线已形成初级闭环。」
他摸出口袋里发烫的残片，突然发现，残片边缘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痕——和玉佩上的，还有叶千雪银戒内侧若隐若现的纹路，完全吻合。
楼道声控灯“啪”地熄灭。
黑暗里，沈临渊望着桌上的玉佩，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刚才那声“天道要清算所有越界者”，突然和记忆里燃烧城市的轰鸣重叠在一起——那个举着残片大喊的人，最后说的那句话，似乎不是“你要记得”，而是“你要逃……”
窗外又掠过一道黑影。
这次，沈临渊没动。
他摸出手机，给叶千雪发了条消息：“明早陪我去中心医院。”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系统空间里的残片突然发出刺目的光。
他眯起眼，看见光里浮现出一行血字：「清算倒计时：72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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