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渊把旧笔记本按在胸口时,指尖还残留着纸张的毛边触感。
他盯着系统界面跳动的红色警告,喉结动了动——那行“高阶灵识扫描”的提示像根烧红的针,正戳在他绷紧的神经上。
“陈茂山的因果线才埋到第三环……”他扯松领口,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茶几上的硅胶面具还保持着刚才被甩下的扭曲弧度,仿佛在嘲笑他的仓促。
系统面板突然发出蜂鸣,命运之瞳在眼罩下灼烧,他猛地捂住右眼,指缝间渗出半声闷哼——那是系统在强行切断他与目标的因果连接,视网膜上炸开一片刺目的金斑。
窗外的风裹着雨气撞在玻璃上,他听见楼下收废品的三轮车“叮铃”一声。
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响动让他浑身一震,迅速扯下皱巴巴的T恤,换上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
镜中映出他刻意压平的眉峰,镜片后的眼睛半垂着,活脱脱是被996榨干的社畜模样。
“得去地铁口。”他抓起伞时碰倒了桌上的马克杯,褐色的咖啡渍在笔记本封皮晕开,正好盖住“叶千雪警惕”那行小字。
他盯着污渍看了两秒,突然低笑一声,把笔记本塞进内侧口袋——有些警告,本来就是要被现实覆盖的。
同一时刻,城市最高的云顶大厦顶楼,叶千雪的发梢被穿堂风掀起。
她闭着的眼皮下,眼白泛起淡金色的光,像是有细碎的星子在流转。
灵气在她指尖凝成半透明的丝线,却在触及某片空气时突然扭曲成乱麻。
“不是术法波动。”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在琉璃上的雪,“灵气是载体,规则才是被撬动的杠杆……”
风突然变了方向,吹得她风衣下摆猎猎作响。
那缕若有似无的因果线突然在她识海清晰起来,像根烧红的铁钎,从城南某个旧居民楼直刺过来。
叶千雪睫毛一颤,金芒从眼底迸射而出,她猛地睁眼,瞳孔里倒映着整座城市的灯火,却在某一点上凝住——三公里外,某个穿蓝衬衫的男人正把伞往胳肢窝下一夹,脚步轻快得过分。
“果然。”她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脚尖点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空中。
路过玻璃幕墙时,倒影里的她发间金饰一闪,那是用天道碎片淬炼的监察令,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嗡嗡震颤。
沈临渊刚挤进地铁三号线的早高峰人潮,后颈就泛起熟悉的刺痛。
他装作低头看手机,余光扫过身后——穿米白风衣的女人正站在验票口,长发被空调风吹得贴在耳后,目光却像两把淬毒的刀,精准地扎进他后心。
“她怎么可能……”他指尖在手机屏上快速敲击,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展开,命运点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掉。
刚才那半程的因果植入耗了12点,现在剩下的25点得掰成两半用。
人群里飘来热豆浆的甜香,他突然想起上周在便利店,那个被富二代骚扰的女同事也是这样的气味——那时他用5点制造了地陷,现在想来简直奢侈。
“叮——下一站,人民广场。”
广播声让他猛地抬头。
叶千雪已经过了验票口,正随着人流往车厢走,米色风衣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他的指甲掐进掌心,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因果残影暴露,建议启动C级预案】。
“幻觉延迟。”他在心底默念,右眼的金纹瞬间爬满半张脸。
周围人的动作突然慢了半拍:穿西装的男人举着的公文包悬在半空,戴红领巾的小学生刚要掉落的棒棒糖停在指尖,连叶千雪抬起的手都凝固在离他后背三十厘米的位置。
他侧身钻进两个高个子之间的缝隙,在“慢放”的世界里跑得像道影子。
刚挤到车厢连接处,幻觉的时效就到了——周围猛地恢复正常,身后传来叶千雪略带急促的呼吸声。
“先生需要帮忙吗?”乘务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临渊这才发现自己扶着栏杆的手在发抖,他扯出个抱歉的笑:“低血糖,谢谢。”
地铁门在他面前缓缓闭合,叶千雪的身影被隔绝在玻璃外。
她的指尖还停留在刚才他站的位置,目光穿过人群锁定他的侧脸,嘴唇动了动——他读唇术学得不错,那两个字是“别逃”。
出租车碾过积水时,沈临渊的镜片蒙上了雾气。
他扯下眼镜擦了擦,后视镜里司机正从遮阳板后抽出张皱巴巴的彩票:“小伙子去茶馆啊?现在年轻人都爱往那跑,说什么能静心。”
“嗯。”他望着窗外倒退的梧桐树,喉咙发紧。
系统界面还在闪烁,命运点数只剩15点,右眼的灼烧感却没消,反而顺着血管往太阳穴钻。
刚才在地铁里,他分明看见叶千雪指尖凝着的金芒——那不是普通觉醒者的灵气,更像……天道的碎片。
“到了。”司机踩下刹车。
沈临渊付完钱抬头,青瓦白墙的“听风阁”三个字在雨幕里若隐若现。
他推开门时,茶倌正用竹夹往紫砂壶里放茶叶,龙井的清香混着水汽涌出来。
“楼上雅座?”茶倌笑着递来热毛巾。
“靠窗那个。”他接过毛巾擦手,目光扫过堂中三三两两的茶客。
选了个能看见街道的位置坐下,服务员刚把茶盏摆上,窗外就掠过道米色身影——叶千雪的风衣角被雨打湿,正站在对面便利店门口看地图。
沈临渊低头盯着面前的龙井,水面倒映着他微挑的眼尾。
茶叶在杯底沉了又浮,他始终没动。
雨越下越大,打在青瓦上的声音像有人在敲鼓。
他摸了摸内侧口袋的笔记本,指尖触到咖啡渍的褶皱,突然轻笑一声——
该来的,总会来。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