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男魁被这突如其来的浓烈薄荷味呛得一个激灵,鼻子发痒,差点也打个喷嚏。他手忙脚乱地想把香囊塞回去。
然而,就在这薄荷香气弥漫开来的刹那!
木托盘上,那颗一直死寂、嘴巴微张的头颅,发生了极其诡异的变化!
它敷着黑色药膏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幅度小得几乎难以察觉,但落在一直死死盯着的周百户眼中,却如同惊雷!
紧接着,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头颅颈部断裂处,那层厚厚的黑色药膏下,暴露的肌肉组织和气管断端,竟然开始了一种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见的……有节奏的收缩和舒张!仿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药膏之下,随着那薄荷的清凉气息,同步地、舒适地呼吸着!
“嘶……”周百户倒吸一口冷气,饶是他见惯生死,此刻也感到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窜起!他猛地向前一步,手几乎要按上刀柄!
许男魁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看着那颗头颅在薄荷味里“舒坦”地“皱眉”和“呼吸”,再看看自己手里散发着凉气的香囊,脑子彻底宕机了!这……这文魁老爷……是喜欢这味儿?还是……这味儿让他……想起什么了?他身子在那边……也闻着薄荷味?所以头……也跟着舒服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许男魁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看看煞神般的周百户,又看看那颗透着诡异“舒坦”劲儿的头,最后目光落在自己怀里那个惹祸的香囊上。他猛地一哆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香囊死死捂进包袱最深处,紧紧抱住,仿佛捂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炮仗!
薄荷味迅速消散。木托盘上的头颅也恢复了之前的死寂,眉头舒展,颈部那诡异的“呼吸”同步停止了。
石室内,只剩下油灯噼啪的轻响,和两个活人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周百户的眼神凝重到了极点,如同暴风雨前凝固的海面。许男魁则死死抱着包袱,缩在角落,眼神涣散,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文魁老爷的身子肯定在享福,留他这颗头在这儿挨饿受冻还担惊受怕……这日子,没法过了!
(现代线)
“薄荷脑、冰片、樟脑……主要成分是这些,刺激性挥发物质,有清凉止痛、促进局部血液循环的作用……”刘主任指着病理科送来的最新报告,对病床旁围着的几个核心医护人员快速解释着,“我们尝试用含有高浓度薄荷醇的药膏,涂抹在鼎鼎颈部断口周围完好的皮肤区域,目的是利用其强刺激性和神经反射原理,看能否……唤醒一些深层次的、或许还存在的神经反射通路,或者……引发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联动反应。”
朱母紧张地攥着衣角,看着护士小心翼翼地揭开儿子颈部绷带的一部分,露出旁边一小块相对完好的皮肤。护士用棉签蘸取了一种散发着刺鼻清凉气味的、淡绿色半透明药膏,均匀地涂抹在那片皮肤上。
病房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锁定着病床上的无头躯体,以及旁边的生命监护仪。
十秒……二十秒……半分钟……
毫无反应。
就在刘主任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准备示意护士停止时——
“嘀嘀嘀……嘀嘀嘀……”
心电监护仪上,原本平稳的心率曲线,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阵轻微的、快速的波动!虽然幅度不大,但频率明显加快!同时,血氧饱和度数值也极其轻微地向上跳了一下!
“有反应!”王医生低呼一声,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
紧接着,更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那具沉寂的无头躯体,插着输液针的右手手指,极其轻微地、却清晰地……抽搐般蜷缩了一下!幅度很小,但绝对真实!仿佛某种神经信号被那强烈的清凉刺激瞬间激活,传递到了肢体末端!
“动了!手指动了!”一个年轻的护士忍不住小声叫了出来,随即立刻捂住了嘴,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激动。
朱母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瞬间汹涌而出!是鼎鼎!他感觉到了!他还有反应!
刘主任强压下心头的震撼,立刻命令:“快!记录所有数据变化!注意观察其他生命体征!继续涂抹!范围扩大一点点!”
护士的手有些颤抖,但依旧稳定地蘸取更多药膏,小心地扩大涂抹范围,让那浓烈的薄荷清凉气息更加浓郁地散发出来。
这一次,反应更加明显!
心率的波动幅度加大!血氧饱和度再次轻微上升!更关键的是——
那具躯体的胸腔,随着呼吸机的节奏起伏着。就在浓烈的薄荷气味随着呼吸机的气流被“吸入”模拟肺部的瞬间,躯体的左侧肋间肌,突然出现了一阵极其短暂、却肉眼可见的轻微痉挛!同时,心电监护仪上的呼吸波形也同步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不规则的凸起!仿佛……仿佛这具无头的身体,在闻到这股熟悉而强烈的清凉气息时,肺部残留的神经记忆被触动,下意识地想要……深吸一口气?!
“同步了!呼吸肌群有反应!”王医生的声音都变了调,“这薄荷刺激……似乎激活了与呼吸相关的某种……残留反射弧?!”
刘主任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死死盯着那具躯体肋间的细微痉挛,又猛地看向屏幕上同步波动的呼吸波形和心率曲线。一个极其大胆、却又无比契合眼前现象的推论,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他猛地转身,看向激动得浑身发抖的朱母,声音带着一种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的急促:
“朱女士!快想想!鼎鼎他……平时是不是有使用薄荷味产品的习惯?!比如……薄荷味的香皂?沐浴露?或者……一个带薄荷香味的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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