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暗流汹涌!!

换源:

  时间如流水一样流过,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一天。

张亦快马加鞭好在泥泞和暴雨中狂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他刻意加深了脚步的踉跄,将本就狼狈的姿态演绎得淋漓尽致。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脸颊上刻意涂抹的泥污和暗红——那是混合了曹少璘的血与泥土的“重伤”印记。

肩头的剧痛并非伪装,那是被稚山雀洞穿肩胛留下的真实创伤,此刻正随着奔跑火辣辣地灼烧,提醒着他背后那只不起眼小鸟的恐怖。

他不敢回头,却能清晰地感知到一道冰冷、微弱的视线始终锁定着自己。

是那只灰扑扑的稚山雀。它无声地穿梭在雨帘中,如同一个沉默的死神信使,既是赢轩确保计划执行的保险,也是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张亦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此刻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或偏离“剧本”,下一秒被轰碎的,就是自己的头颅。

“力战不退…身负重伤…拼死突围…马振邦…罗老歪…精锐…”赢轩冰冷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如同烙印。

他必须活着回到大帅身边,必须将这足以引爆整个湘西的“真相”带回去!

他专挑偏僻难行的小路,避开可能存在的眼线,忍受着伤痛和疲惫的煎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抵达曹瑛大营!这场戏,他必须演下去,演到极致!这不仅关乎赢轩的计划,更关乎他自己的生死存亡。

当张亦如同一个真正的血人,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冲破雨幕,一头栽倒在曹瑛大营辕门前时,整个营地瞬间炸开了锅。

“张上校?!”守卫的士兵骇然失色,慌忙将他抬入营中。

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传遍大营。片刻之后,曹瑛的帅帐被猛地掀开!

曹瑛,这位盘踞湘西多年、手握重兵的军阀,此刻须发皆张,目眦欲裂。

他几步冲到担架前,看着张亦那惨不忍睹的模样——军装破碎染血,脸色惨白如纸,肩头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还在微微渗血,气息微弱。

这让曹瑛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不是曹瑛担心张亦,而是担心他儿子,毕竟张亦可是他儿子的保镖。

如今张亦都成这样了,更何况他儿子。

接下来张亦的话,让曹瑛心脏骤停:

“大…大帅!少帅…少帅他…遇害了!就在古城!”

“什么?!”曹瑛如遭五雷轰顶,魁梧的身躯猛地一晃,被旁边的副官死死扶住才没倒下。随后他一把抓住张亦的衣襟,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悲痛而扭曲变形,如同受伤的野兽:“谁?!是谁干的?!说!!”

张亦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眼中迸发出刻骨的仇恨和恐惧交织的光芒:“是…是马振邦和罗老歪!他们…他们派来的精锐杀手!人数不多,但…但手段极其诡异凶残!

属下…属下拼死力战,奈何…奈何他们…他们竟有妖法!少帅…少帅他…牺牲了!”说到最后,张亦的声音哽咽,几欲昏厥,那绝望和惨烈的神情绝非作伪。

“死了?!”曹瑛只觉得一股腥甜直冲喉头,眼前阵阵发黑。他唯一的儿子,他寄予厚望的继承人,竟然死得如此凄惨!

“妖法?精锐?”曹瑛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青筋暴跳如虬龙,一股毁天灭地的暴戾气息从他身上爆发开来。帅帐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所有军官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马振邦!罗老歪!”曹瑛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每一个字都浸满了血与火,“你们这两个狗杂种!竟敢动我曹瑛的儿子!我要你们血债血偿!要你们全家老小陪葬!!”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实木桌案上,厚重的木桌应声四分五裂!

别看曹瑛样子有些发福,但是他原本也是一个明劲武者。

“传我帅令!”随后曹瑛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全军!即刻开拔!目标——马振邦、罗老歪所有地盘!给我碾碎他们!鸡犬不留!我要用他们的血,祭奠我儿少璘!”

曹瑛此时也差不多失去理智了,如今他的唯一儿子死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是不是马振邦和罗老歪干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曹瑛的命令下,整个曹军大营瞬间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愤怒的咆哮声、战马的嘶鸣声、武器碰撞的铿锵声、紧急集合的号角声撕破了雨幕下的寂静。

钢铁洪流开始躁动,复仇的烈焰熊熊燃烧,目标直指湘西另外两大军阀!

时间的分界线…………

几乎在曹军倾巢出动的同时,位于不同方向的马振邦和罗老歪大营,几乎是前后脚收到了紧急军情。

马振邦府邸里。

这位以阴鸷狡诈著称的军阀正捻着佛珠,听着留声机里的戏曲小调。副官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报!大帅!紧急军情!曹瑛…曹瑛疯了!

他的主力部队突然倾巢而出,目标…目标直指我们的防区!先锋部队已经和我方前沿哨所交火!攻势极其凶猛,完全是拼命的架势!”

“什么?!”马振邦手一抖,佛珠线应声而断,珠子噼里啪啦滚落一地。他猛地站起身,脸上惯有的阴沉被极度的惊愕和难以置信取代,“曹瑛?打老子?他吃错药了?!理由呢?!”

“不…不清楚!”副官声音发颤,“前线传回的消息,曹军士兵都在高喊…高喊为曹少璘报仇!说…说是您和罗司令派精锐刺杀了曹少璘!”

“放他娘的屁!”马振邦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踹翻了留声机,“老子什么时候派人去杀他那个混账儿子了?!曹瑛这个老匹夫,他发什么疯?!想开战就直说,找这种下三滥的借口!”

惊愕之后是滔天的愤怒。马振邦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和挑衅。

“好啊!好个曹瑛!真当老子是泥捏的?!想栽赃嫁祸吞并老子的地盘?做梦!”

他眼中凶光毕露,“传令!所有部队,给老子顶住!狠狠地打!把曹瑛这条老疯狗打回去!另外,立刻联系罗老歪那个王八蛋!问问他知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曹瑛也冲他去了!”

与此同时罗老歪老巢中。

罗老歪的反应则更为直接和狂暴。他正搂着姨太太喝酒,听到消息,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摔得粉碎,酒液溅了女人一身。

“操他姥姥的曹瑛!”罗老歪一把推开尖叫的姨太太,像一头暴怒的棕熊跳了起来,脸上的刀疤因为愤怒而扭曲跳动,“打老子?!还他妈污蔑老子杀他儿子?曹少璘那个小王八蛋死了?死得好!哈哈哈!但关老子屁事!”

他狂怒地在指挥部里踱步,唾沫星子横飞:“狗日的曹瑛!分明是看老子最近得了那批军火眼红,想趁机吞了老子!栽赃?老子让你栽!”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盒子炮,“砰”地一枪打在房梁上,吓得众人一哆嗦。

“都给老子听好了!”罗老歪吼道,“曹瑛这条老狗敢伸爪子,就给老子把他的狗爪子剁下来!传令下去,所有兄弟抄家伙!给老子往死里打!

他不是要报仇吗?老子让他有来无回!马振邦那边也联系一下!他娘的,曹瑛这是想一挑二啊!老子倒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么好的牙口!”

而和陈玉楼说好的瓶山,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三天时间,这三天里,整个湘省都乱了,暗流汹涌,曹瑛三方人马大战不断。

整个湘西,在曹瑛丧子之痛的疯狂驱动下,在张亦“完美”栽赃的推动下,在赢轩冷酷算计的引导下,彻底沸腾了!

原本微妙的三足鼎立之势瞬间崩塌。曹瑛的复仇之师如同失控的钢铁巨兽,带着毁灭一切的怒火,凶猛地扑向马振邦和罗老歪的防区。枪炮声打破了湘西山水的宁静,火光在雨幕中冲天而起。

马振邦和罗老歪在最初的震惊和暴怒之后,也迅速组织起凶悍的反击。他们虽然不明白曹瑛为何突然发疯,更不承认那莫须有的刺杀罪名,但对方已经打上门来,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唯有死战!

三方势力犬牙交错的防线上,战斗瞬间白热化。士兵们在泥泞和血泊中厮杀,喊杀声、枪炮声、惨叫声交织成一片地狱般的景象。无数原本平静的村镇被卷入战火,百姓惊恐奔逃,湘西大地在军阀的怒火下痛苦呻吟。

而与此同时,古城中。

古城内,气氛同样压抑到了极点。杨克难顶着巨大的压力,勉强维持着“疑犯在逃、全城搜捕”的假象,但曹少璘身死的消息如同瘟疫,在压抑的恐惧中悄然蔓延。保安队员个个面色凝重,如履薄冰。

陈玉楼站在卸岭据点的高处,望着城外隐约可见的火光和听那若有若无的隆隆炮声,脸色无比凝重。花麻拐和昆仑陆续传回的消息印证了他的判断:张亦成功“逃”回曹营,曹瑛暴怒出兵,马、罗仓促应战,大战已起!

“驱虎吞狼…好狠的计策,好快的手笔!”陈玉楼低声自语,指尖的玉扳指冰凉刺骨。

赢轩这盘棋,第一步已然惊世骇俗,接下来,这湘西的乱局将走向何方?卸岭又该如何在这滔天巨浪中,寻得那一线生机,甚至…攫取那一份利益?

他转身,对肃立一旁的红姑娘沉声道:“厚礼备好。待战局稍明,曹瑛注意力被彻底牵制…我们该去拜访那位‘导演’这场大戏的小先生了。这浑水,我们不仅要蹚,还要蹚出个名堂来!”

红姑娘握紧了手中的飞刀,冷艳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然:“是,总把头!”

如今瓶山的大墓他们也管不上了。

而听雨轩内,赢轩依旧静坐。窗外雨声渐歇,但天地间的肃杀之气却更加浓烈。他轻轻抚摸着肩头空无一物的位置,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愈发清晰。

稚山雀,已然在纷飞的战火中,悄然飞向它下一个可能的目标。

斩首曹英,依旧是悬而未决的后手。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滔天战火,才刚刚开始熊熊燃烧。湘省的天,彻底被血与火染红。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