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红光像浸了血的纱布，裹得人喘不过气。苏昭昭的指尖刚碰到异能者额角的黑色纹路，就被烫得缩回手——那纹路竟像活物般蠕动，在皮肤下织出蛛网般的图案。傅沉舟的软剑擦着幽冥阁护法的耳际划过，剑气削断对方几缕白发，却在触到对方护体罡气时发出刺耳的嗡鸣。
“他们被下了记忆咒！”傅沉舟踢翻一张实验台，台面上的培养皿摔得粉碎，绿色的营养液在地面蜿蜒成毒舌状，“用你的能力捅破这层膜！”他的声音混着实验室里的警报声，带着说不出的压迫感。
苏昭昭咬牙再次伸手，咬破的指尖在异能者眉心按出鲜红的血珠。鲜血渗入纹路的瞬间，那人突然剧烈抽搐，喉间溢出含混的嘶吼。她闭上眼，任由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金属锁链的碰撞声、消毒水的刺鼻气味、还有黑袍人用手术刀敲着培养皿的冷笑——“编号07的血脉纯度不够，再注入三倍剂量的基因稳定剂。”
“是你把他们变成傀儡的！”苏昭昭睁眼怒视幽冥阁护法，对方瞳孔微缩的刹那，她已将那段记忆碎片凝成光刃，刺入异能者的意识海。那人猛地睁眼，浑浊的眼球里泛起清明，低头看着手腕上的实验编号，喉间突然爆发出野兽般的怒吼：“狗日的！”他挣断锁链的瞬间，肌肉虬结的手臂上裂开无数血口，却不管不顾地抓起地上的钢棍，砸向最近的幽冥阁杀手。
傅沉舟趁机欺身而上，剑锋直指护法咽喉：“隐世计划到底是什么？！”
护法后退半步，掌心按在控制台上，嘴角扯出疯狂的笑：“你们以为破坏几个实验体就能阻止？”红色按钮被按下的瞬间，地面轰然裂开，水晶棺椁升起的光芒映得众人脸色发绿。苏昭昭瞳孔骤缩——棺中躺着的青年，面容竟与傅沉舟有七分相似，只是左眼角多了道狰狞的疤痕。
“傅家初代家主的克隆体。”护法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纯正的古武血脉，加上圣女基因的催化......”他话未说完，苏昭昭的银针已穿透他的右肩。
“昭昭，看棺椁边缘！”傅沉舟挥剑劈开袭来的机械臂，苏昭昭这才注意到暗格里的玉珏。当她摸出贴身收藏的家传玉佩时，掌心突然发烫——两块碎片竟严丝合缝，拼出完整的双鱼纹路，中央嵌着的红宝石闪过幽光。
“秘钥现世，诸神黄昏。”护法咳出黑血，笑容却愈发癫狂，“二十年前你父母就是用这玩意儿锁了祭坛，现在轮到你们——”
“闭嘴！”傅沉舟一剑刺穿他的咽喉，转头时却见苏昭昭踉跄着后退，脸色惨白如纸。她的瞳孔里倒映着玉佩上浮现的血字：圣女血脉，必承其殇。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玉佩时，用鲜血刻在里侧的遗言。
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坠落的钢柱擦着傅沉舟砸下。苏昭昭被气浪掀翻，玉珏脱手飞出，却在触到祭坛的瞬间爆发出强光。那些原本挥舞着激光刀的机械手臂突然转向，刀刃刺入同类的关节，金属断裂声此起彼伏。
“是反向控制器！”傅沉舟抓住她的手，带她冲向控制台，“当年你父母用玉佩篡改了幽冥阁的程序！”他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却在看到屏幕上的倒计时时脸色剧变——原本还有十分钟的自毁程序，此刻只剩三分钟。
苏昭昭将拼合的玉佩按在祭坛凹槽，双鱼纹路骤然亮起。她能感觉到玉佩里涌出的力量顺着血脉游走，在心脏处与傅沉舟的古武气息相撞，竟激起一阵暖意。“掌心相对！”她大喊，“用你的气引导能量流向核心！”
两人四掌相抵的瞬间，实验室中央升起光柱。苏昭昭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在光中飞舞：母亲抱着襁褓中的自己在雨夜狂奔，父亲用软剑劈开幽冥阁的结界，还有二十年前那场烧毁半座山的大火——原来父母不是意外身亡，是为了保护玉佩与祭坛同归于尽。
“昭昭，坚持住！”傅沉舟的声音穿透记忆迷雾，她这才发现自己的鼻血已滴在玉佩上，染红了双鱼眼。光柱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所有的机械手臂、培养皿、基因图谱在光芒中灰飞烟灭，连带着幽冥阁护法的尸体也化作齑粉。
当一切归于平静，实验室只剩废墟。苏昭昭瘫坐在傅沉舟怀里，看着玉佩重新变得温润如常，双鱼眼的红宝石却黯淡了几分。远处传来警笛声，傅沉舟捏碎通讯器，指尖抚过她额角的冷汗：“他们会以为我们葬身火海了。”
苏昭昭抬头看向他，发现他鬓角新添了几丝白发。她握紧玉佩，感受着里面残留的温热：“隐世计划的主谋......”
“青铜面具人。”傅沉舟替她说出那个在记忆里闪现的身影，“我在傅家旧宅的密档里见过画像，他是幽冥阁的初代阁主。”他突然起身，踢开脚边扭曲的机械残骸，露出下面刻着的古老符文，“而且，这个实验室的坐标......和你记忆里的祭坛重合。”
苏昭昭的后背突然泛起凉意。她摸着玉佩上新生的裂纹，想起护法临死前的笑——秘钥现世，诸神黄昏。原来父母用生命锁住的，不仅是祭坛，还有某个即将苏醒的存在。而现在，玉佩的力量被消耗，那双在黑暗中沉睡的眼睛，或许已经睁开。
“下次，我们主动去找他。”傅沉舟扶起她，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苏昭昭回头望去，废墟中的祭坛纹路竟在月光下发出微光，像某种远古生物的鳞片。她知道，关于玉珏的秘密，关于圣女血脉的真相，才刚刚掀开冰山一角。而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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