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搬家风波·旧相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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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居的木地板踩上去吱呀响,简伊莎蹲在墙角,鼻尖萦绕着久未通风的陈灰味。

她扯下最后一道封箱胶带,纸箱“咔嗒”裂开条缝,一本硬壳相册从缝隙里滑出来,封皮褪色的红漆上,歪歪扭扭的字迹被岁月磨得发毛——“阿莎和阿瑞的夏天”。

她指尖顿在相册脊背上,心跳突然快了两拍。

自从教堂那夜照片飘出来后,这个名字就像根细针,扎在她记忆最软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翻开,第一页的照片就让她血液凝固:穿碎花裙扎羊角辫的小丫头踮着脚,举着冰糖葫芦往穿黑色卫衣男孩嘴边送,背景是青石板路和老槐树上挂着的“福”字灯笼。

“这个人……是谁?”她喉咙发紧,手指轻轻抚过男孩模糊的眉眼。

照片边角泛着黄,却清晰得像是昨天才拍的——小丫头左边鬓角沾着糖渣,男孩卫衣口袋里露出半截创可贴包装纸,和她左眼皮底下那道淡粉色疤痕莫名重合。

“啪嗒。”相册砸在膝盖上。

简伊莎慌忙捂住左眼,发烫的酸涩从眼底涌上来。

画面像被风吹乱的胶卷:青石板路被雨水泡得发亮,小丫头追着蝴蝶摔在水洼里,膝盖渗出血珠;穿黑卫衣的男孩从书包里掏出酒精棉片,指尖冻得通红却轻得像片羽毛,“别怕,我会保护你。”

“伊莎?”

男声惊得她手一抖,相册“哗啦”散了半页。

程远拎着保温桶站在门口,米色针织衫搭在臂弯,发梢还沾着小区里的桂花香:“看你整理大半天,煮了红豆汤。”他目光扫过地上的照片,喉结动了动,又弯起笑:“小时候的照片?真可爱。”

简伊莎迅速弯腰收照片,指腹触到地板上的凉意。

程远的影子笼罩下来,她能听见他呼吸的频率突然快了半拍——就像上次在便利店,她画速写时他站在身后的那种感觉。

“谢谢程哥。”她把相册塞进胸口,转身去接保温桶,“我正好想收拾衣柜,这就喝。”

程远的手指在保温桶把手上顿了顿,又恢复温和的弧度:“那我帮你搬纸箱吧?”他弯腰时,简伊莎瞥见他后颈有片不自然的红——像是被什么东西蹭的,或者……她想起上周在艾德瑞实验室看到的基因稳定剂实验报告,暗蝶的标记好像是蝴蝶形状的疤痕。

“不用不用!”她笑着把他往门外推,“你帮我把玄关那箱画稿搬下楼就行,我收拾完就来!”门在程远身后合上时,她听见他低低应了声,脚步声却在走廊多停了两秒才离开。

艾德瑞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简伊莎攥着相册冲出去,正撞进他怀里。

他刚拆完最后一箱书,白衬衫袖子卷到小臂,腕骨处还沾着粉笔灰——早上他说去实验室改报告,可实验室的粉笔是蓝色的,他腕上这截分明是米白色。

“看这个!”她把照片举到他眼前,心跳快得耳朵嗡嗡响,“这是老街区!你说过小时候住那里的,对不对?”

艾德瑞的瞳孔缩了缩。

他接过照片的手指在发抖,指腹反复摩挲着男孩卫衣的纹路,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开口:“是……老槐树巷。”他声音哑得像砂纸,“我十岁前住在巷尾第三间红门房。”

“那他呢?”简伊莎抓住他手腕,“照片里的男孩!你认不认识?”

艾德瑞的睫毛剧烈颤动,目光却飘向窗外。

楼下搬家公司的货车在按喇叭,鸣笛声刺得人耳膜发疼。

他轻轻抽回手,把照片放回相册:“记不清了。”

“记不清?”简伊莎感觉有团火从胸口烧到眼睛,“你连我右眼看你未来会咳血都记得,会记不清小时候住过的巷子?”她抢过相册翻到第二页,是张全家福——外婆抱着小丫头,身后站着穿黑卫衣的男孩,“你看!这是我七岁生日,外婆说那天有个‘小客人’来家里吃长寿面!”

艾德瑞突然转身。

他背对着她,肩胛骨在衬衫下绷成两道硬线。

简伊莎看见他后颈冒出薄汗,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着青白。

“伊莎。”他声音发颤,“有些事……知道了对你不好。”

“不好?”她绕到他面前,“被暗蝶追着跑的时候你说我是软肋,教堂里说十年前火场没护住我,现在连张旧照片都要瞒我?”雨丝突然砸在窗玻璃上,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阴了天,“今天不搬了!我要回老街区,找阿婆问清楚——”

“不行!”艾德瑞抓住她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老街区明天要拆,拆迁队今早就进驻了!”他低头时,碎发遮住发红的眼尾,“我联系过搬家公司,必须今天搬,否则新公寓的安保系统……”

“所以你早就计划好了?”简伊莎甩开他的手,雨水顺着窗缝渗进来,滴在相册封皮上,“你总说要保护我,可你知不知道我最怕的不是子弹,是你把我当小孩!”

雷鸣声盖过了货车鸣笛。

艾德瑞站在雨幕里,西装被打湿贴在背上,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

简伊莎转身要跑,却被他从身后圈住。

他的体温透过湿衣服烫着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里全是雨水和松木香:“别问了。”他吻她发梢,“让我好好抱一会儿。”

雨越下越大,货车司机在楼下喊“再不走要堵车了”。

简伊莎在他怀里抬起头,看见他睫毛上挂着水珠,眼眶红得像要滴血。

她刚要开口,他的唇就压下来,带着雨水的凉和眼泪的咸。

这个吻没有之前的克制,像要把十年的沉默都揉进去,直到她喘不过气,才贴着她耳朵哑声:“相信我,我不会再松开。”

老街区的路灯在雨雾里晕成橘色光斑。

阿婆扶着歪斜的门框,白发被雨打湿贴在脸上。

她望着载着两人的货车驶远,手抚过门柱上道淡粉色疤痕——和小丫头膝盖上的疤一模一样。

“造孽哦。”她对着空巷呢喃,“当年救她的小崽子,也是这样,把秘密藏了一辈子。”

雨幕里,货车尾灯渐渐变成两点小红豆。

简伊莎靠在艾德瑞肩上,指尖摩挲着他掌心里的旧茧。

他的心跳透过湿衬衫传来,一下,两下,和记忆里那个男孩替她包扎时的心跳,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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