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街的玻璃幕墙在正午阳光下泛着冷光，简伊莎攥着画本的手指微微发颤。
这是她昏迷三天后第一次出门——艾德瑞说关键资料存放在街角旧书店的暗格里，必须赶在“暗蝶”转移前取回。
她本想赖在公寓看《名侦探柯南》重播，但当看到他整理实验日志时眼底的青黑，终究还是套上了带蕾丝边的浅粉洛丽塔裙。
“到了。”艾德瑞停在书店橱窗前，西装袖口沾着今早晨跑时蹭的草屑。
他转身要拉她的手，却见她突然踉跄一步，右手死死捂住右眼。
“伊莎？”
刺痛像烧红的细针直扎眼底，简伊莎的睫毛剧烈颤动。
右眼视网膜上浮现出破碎的画面：穿黑风衣的男人站在奶茶店前，枪管从袖管里探出来；抱着玩偶的小女孩仰头问妈妈“叔叔手里的管子为什么在冒烟”；下一秒，火舌喷吐的瞬间，她看见自己倒在血泊里，鲜血正从紧闭的双眼里渗出来，像两条红绸子。
“那边！”她猛地拽住艾德瑞的西装下摆，指甲几乎要掐进布料里，“奶茶店门口！穿黑风衣的男人要开枪！”
艾德瑞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奶茶店前只有推着婴儿车的主妇和举着冰淇淋的小学生，阳光把遮阳伞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皱眉抬手覆住她发烫的右眼皮：“你今天已经用了两次异瞳，副作用......”
“艾德瑞！”简伊莎急得跺脚，鞋跟磕在青石板上发出脆响，“我看见至少十五个人倒在地上！他的枪......枪柄缠着银色胶带！”
最后一句话让艾德瑞瞳孔微缩——上周实验室爆炸案里，被击毙的“暗蝶”杀手用的正是缠银色胶带的改装枪。
他反手扣住她手腕，西装下的肌肉绷紧成锐利的线条：“跟紧我。”
两人刚走到奶茶店转角，巷口突然刮过一阵风。
穿黑风衣的男人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改装手枪的枪口还冒着淡蓝色热气。
简伊莎甚至看清了他后颈凸起的青色血管——那是基因药剂改造过的特征。
“砰！”
子弹擦着她左肩飞过，布料瞬间绽开个焦黑的洞。
灼热的痛感让她倒抽冷气，右手却不受控制地抬起来——右眼再次泛起金光。
这次她看见男人食指扣动扳机的节奏：0.3秒停顿，0.5秒后坐力，弹壳弹出时会擦过他左手小指的旧伤疤。
“左边！”她拽着艾德瑞往旁边扑，恰好撞开举着棉花糖的小男孩。
男人的第二枪打在他们方才站立的玻璃橱窗上，裂纹像蛛网般蔓延。
“散开！保护平民！”
赵队的声音从街对面传来，五六个便衣警察举着防暴盾冲过来。
男人却突然发出类似野兽的低嚎，脊椎诡异地扭曲成反关节角度，子弹暴雨般扫向人群。
简伊莎看见他裤脚沾着的泥点——和实验室地下室的红土一模一样。
“伊莎，退后！”艾德瑞把她推进旁边的报刊亭，转身时西装被刮出一道口子。
他弯腰抄起地上的铝合金路障，精准砸向男人持枪的手腕。
金属碰撞声里，简伊莎摸到脚边有个还在冒烟的烟头。
左眼突然发烫。
碎片画面蜂拥而至：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举着糖画跑过（是她？
不，更瘦小些）；穿白大褂的人扯着男孩的胳膊往实验室拖，他哭着喊“妈妈我要回家”；培养舱里泛着蓝光的瞳孔，和男人现在发红的眼睛重叠。
“他是实验体07号！”她喊出声，画本在膝盖上快速翻动。
铅笔尖刮过纸页的声音混着枪声，她画出男人换弹夹时会往左跨半步，手肘会顶到报亭的广告牌——那是他药剂强化后的肌肉记忆。
“三秒后换弹夹！”她把画本举过头顶，“现在！”
艾德瑞像捕食的猎豹般跃起。
男人刚把空弹夹退出，就被从侧面扑来的身影撞得撞在墙上。
防暴盾重重压在他手腕上，赵队的手铐“咔嗒”扣上时，简伊莎听见骨头错位的脆响。
“搞定了。”赵队抹了把脸上的汗，转头要说话，却见简伊莎靠着报亭滑坐在地。
她的洛丽塔裙前襟全是血——不是她的，是刚才扑开小男孩时溅上的。
可此刻，鲜血正从她鼻孔里大滴大滴往下落，在青石板上砸出暗红的圆斑。
“伊莎？”艾德瑞跪在她面前，手掌托住她后颈。
她的睫毛上沾着血珠，右眼还泛着不正常的金光，却只能看见模糊的重影。
“我没事......”她想笑，却尝到满嘴铁锈味，“就是......有点困......”
话音未落，右眼的金光突然变成浑浊的血色。
这次她什么都没看清，只听见无数个自己的声音在耳边重叠：“停下......停下......”
“叫救护车！”艾德瑞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简伊莎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有冷风灌进她敞开的领口。
她模模糊糊看见赵队举着块金属牌，上面刻着“E-07”，还有他嘴唇开合的形状：“和实验室爆炸案的编号连上了......”
“坚持住。”艾德瑞的心跳声震得她耳朵发痒，“你救了至少二十个人......”
意识消散前最后一个画面，是远处高楼上的望远镜反光。
有个穿白衬衫的男人放下镜片，嘴角勾出冷笑。
他手里的笔记本上写着：E-03（简伊莎）与E-04（艾德瑞）融合度突破78%，建议加快终极测试。
医院病房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时，简伊莎听见雨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她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重得像压了块石头。
模糊的听觉里，有仪器规律的“滴——”声，还有艾德瑞低哑的嗓音：“......医生说只是暂时性失明，三天就能恢复......”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走廊尽头的监控屏幕突然闪烁起来，某个黑暗的巷子里，穿病号服的身影抬起头。
他的眼睛泛着和07号一样的蓝光，嘴角咧开，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下一个......”他对着空气说，“该找E-03和E-04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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