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护士模样的女鬼，虽说比不上小丽和小花那般漂亮，但戴着副眼镜，皮肤白皙，走在街上回头率肯定也不低。她身着宽松的白大褂，脖子上挂着个听诊器。
我猜这女鬼，大概就是一直折腾保安队长的主儿。
我上下打量着她，目光没挪开。
“喂，我脸上有东西吗？还是你吓得不敢吱声啦？”护士女鬼咯咯直笑。我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的汗，慌乱中伸手拍了下护士女鬼的肩膀，然后有点尴尬地解释：“我这刚来，有点紧张。”
“哦，你这是干啥！”护士女鬼稍稍有些惊讶。
我看着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突然，护士女鬼轻轻拍开我的手。
“你！你这是干嘛！怎么突然拍我！”护士女鬼语气中带着疑惑。我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嘴上，示意她安静。
“嘘，大晚上的，能不能小点声？”
“大晚上咋了！那又咋样！你为啥突然拍我！”
“我……我这不刚上班，有点懵圈，看到你就下意识反应了。”我尴尬地笑着，试图圆场。
护士女鬼又轻轻推了我一下。
“所以你得注意点！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是新来的保安。”
“知道你是保安！我问你为啥突然拍我！”护士女鬼涨红了脸，往后退了一步。我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倾斜45度，鞠了个躬，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林阳。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
“哦，原来叫林阳。现在能说为啥拍我了吧？”
“嗯，我就是有点慌乱，真不是故意的。”
我和护士女鬼渐渐平静下来，就在太平间聊开了。原来，她在这家医院建成前的老医院工作，还被任命为护士长，结果工作的时候在楼梯上滑倒，意外去世了。
“怪不得穿的护士服样式这么老气呢。”
“是啊，我虽说死了，但还是放心不下医院，所以每天晚上就出来转转，看看情况。”
“看得出来你对工作挺上心的。不过，你不怕活人吗？就因为你，我头一天上班就值夜班。”
“唉，我也没办法啊。我就是想告诉他们病人出了状况，可其他人根本看不到我，一个个还胆小得很。”
原来如此，难怪电话突然挂断，监控画面也有点奇怪。照这情况看，好像也没啥恶意。
“这儿的护士都没察觉到你吗？”我这么一问，护士长叹了口气。
“有些人察觉到了，但估计习惯了吧，就开始不理我。那些小护士，还会说‘又来啦’之类的，然后就不管我了。”
这儿的护士胆子还真大。
我看了眼手表，都凌晨三点了。
“哎呀，该休息会儿了。”
“都这时候了？那我也歇会儿。”
鬼也需要休息？
为了休息，我和护士长分开，回到保安室，在门上挂了“休息中”的牌子，走进了值班室。我往床上一躺，张大嘴巴，看着天花板直打哈欠。
“嘿……”
嗯？！
本应该先走的护士长，这会儿正抱着胳膊，威严地站在我床头。
“这是我安息的地儿！你赶紧离开！”
……
“现在这是值班室，但以前可是我们护士的休息室。你要是非要睡，要么去那边沙发，要么睡地上。”
……
我默默抬头看着她。
“你咋不说话？被吓到了？”
“护士长。”
“咋？”
“你这衣服颜色，米黄色的，看着有点旧。”
我刚说完，护士长轻轻推了我一下。我顺势往旁边一滚，护士长趁机把床占了。
“哼，你这小子，我先休息了。”
这家伙！
护士长闭眼休息的时候，我叫住了她。
“护士长，我问个事儿。”
“啥？别吵。”
“护士长，你不是鬼吗，咋还睡午觉啊？”
“就算变成鬼，我这人心还在呢。就想做些生前常做的事儿。”
“嗯，明白了。”
正说着，护士长睁开了紧闭的眼睛……
“喂，你怎么睡我旁边啊？”
哎呀，她这一嗓子，我也有点恼了。
“不是，你这床就这么大，就我一人啊。再说了，床小点儿我也不介意。”
“我介意！我介意！你刚没听到我说话吗？你就该去别的地儿睡！”
“鬼还能赶我走啊？”
“你说什么！”护士长作势要推我，我赶紧往旁边躲，结果不小心碰到了护士长的衣服。
“哎呀！”护士长的衣服被扯动了一下。
“这么小地方，别闹了，护士长。你这上衣也是米黄色的，换个颜色可能更适合你。”
“行行行！算我倒霉！我去沙发睡，你别再碰到我！”护士长带着点无奈，起身往沙发走去。
之后，早上8点，我正写着夜班日记呢，保安经理来上班了。
“早上好啊，小林，你咋样？”
“啊，早上好，经理。”
保安经理一边打卡，一边问我昨晚的情况。
“你头一个夜班，咋样？是不是挺吓人？”保安队长大概觉得我肯定被吓到了，笑着问我。可我一脸淡定。
“没有啊，没啥特别奇怪的事儿。”
“哦，这样啊，啥都没发生……这可不好！”
“啊？为啥不好？”我疑惑地歪着头。
保安队长沮丧地嚷嚷起来：“为啥每次上夜班都出事儿，平时一个个还气呼呼地说‘好可怕’！就盼着出点啥事儿呢！”
“啊，你说的是那种一惊一乍的人吧。”
“要是聊这个，你见到护士的鬼魂了没？”
“啊？你咋突然扯到这了，我刚还看到个有意思的视频呢。经理，你别一惊一乍的，没啥好怕的。”
跟他说这些也没啥用。
我没管保安队长的着急样儿，开始跟他讲昨晚发生的事儿。
“你说的是鬼护士长啊！？”
“对，穿个米黄色裤子，看着旧兮兮的。”
“别开这种玩笑！小林，你可太吓人了！你碰到鬼，还和鬼聊上了！你胆子比鬼还大！”
“所以我猜就是护士长老折腾你们。但她也能听懂话，不算坏鬼，对吧？”
我跟经理讲护士长的事儿，他却莫名其妙地歪着头。
“奇怪了，难道还有别的？”
“嗯？啥意思？还有别的东西？”
“护士鬼魂确实吓人，但你没看到别的啥？”
“啊？还有啥啊？”
“等等，肯定还有别的东西！电梯你查了没？”
“没呢，我接到太平间电话，就去那边了，然后知道太平间有个护士长。”
“就是啊！只要坐电梯，就会凭空出现个东西！”
电梯……仔细想想，我当时看到电梯上上下下的，还以为在检修呢……
正回忆着，保安室电话突然响了。经理吓了一跳，赶紧拿起电话。
“早上好，我是保安室主任……啊，老张，咋了？”
电话那头好像是个前辈。不知道出啥事了？
保安队长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看了我一眼，才回答道：
“……是啊是啊，然后呢？你咋样？行，我知道了。”
经理挂了电话，一脸歉意地看着我，开口说道：
“小林啊，实在不好意思，今天还得麻烦你值夜班。”
这家伙说啥呢？
“啊！？今天又要值！？”
“抱歉啊，今天原本值夜班的老张身体不舒服，来不了。”
“呃……就这一次啊，下次可得让我休息，行不？”
“嗯，我给你算加班补贴，其他事儿我来处理。”
“好吧，那辛苦经理了。”
没办法，我只好回家换衣服。
到家一进门，就看到大菊正忙着打扫屋子。
“早上好，我回来啦，大菊。”
“啊，欢迎回来！”
“小丽她们呢？还在睡觉？”
“是啊，不过也差不多该起了。”
咚咚咚！
突然，二楼传来一阵响声，小夏、小花、小丽和曲扭怪从楼梯上下来了。
“欢迎回来，林阳。”
“辛苦啦！”
“来，林阳，快看看曲扭怪！”小丽把曲扭怪带到我面前。曲扭怪有点不好意思。
“噢，早上好，早上好。”
哇，真的能说话了！我开心地轻轻拍了拍曲扭怪的头。曲扭怪更不好意思了，低下头。
“厉害吧？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教的！”
“我和长胫女教得也不容易啊，小丽一开始教，它进步可大了。”
小丽还挺有耐心。
“咋，就会说几句话，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大家一边高兴地说着，一边给我倒水。我往梳妆台缝隙那儿一看，就瞧见窫窳正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我。
“说啥呢？你就是个出不来的宅货。”
“谁是宅货！我是窫窳！”
“这会儿别吵了，我得赶紧去洗个澡。”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赶忙抓起换洗衣物，往卫生间走，小丽在后面追了上来。
“这么着急干啥？忙完了，也该放松放松嘛。”
“其实也没法放松，我今天又要上夜班。”我一边脱衬衫，一边跟小丽说。
“啊？你晚上还得回去上班？”
“是啊，今晚值夜班的人好像身体不舒服。”
“这什么工作环境啊！要不要我们陪你去？”小丽皱着眉头说。我一边脱裤子，一边回答：
“唉，我就是个小保安，没办法啊。今晚咱们就好好相处吧，行不？”我一边说着，一边笑了笑。小丽脸一下子就红了。
“哎呀，你快去洗澡吧！”
——几个小时后，我又去上班了。
“辛苦了。”我正打卡呢，保安队长走了过来。
“抱歉让你连续加班，你跟总部说一声，会给你特殊津贴的！”
“唉，你老让我加班，我也麻烦啊。这劳动法都快成摆设了。”
“行啦，要是能搞定另一个鬼，人手就宽松些了，你再辛苦辛苦。”
站着说话不腰疼。
之后，我完成交接，就开始夜间巡逻。想起早上说的事儿，我就走进电梯，看看咋回事。
“看着没啥异常啊，估计是经理想多了。”
“我可不这么觉得。诶，到几楼了？”
“啊，不好意思。二楼……嗯？”
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突然传来少女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个蓝紫色头发的女人，头上戴着骷髅装饰，穿着类似欧洲宫廷娃娃那种带褶边的衣服，手里还拿着把菜刀。
“怎么啦，奇米！？”
“啥，奇米？我叫鹿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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