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后山遇刺,一心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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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太阳已将月亮的光辉夺取,就连那黑夜也随着月亮光辉的黯淡而逐渐褪去,洁白的云层加之碧蓝的天空,一并取代了黑夜。东方的几处云彩被太阳的光辉照耀着,映衬着朝霞的赤红的火烧云。月依旧是洁白的,无论是在黑夜还是碧蓝之天上。

鸟啼声将秦臻从睡梦中唤醒,此时的朝霞已经攀升在了他的木窗前,绿叶依旧在树枝之上,或许是因为孟秋,绿叶还未掉完。而地面上已经有了不少的落叶,却显尽翠绿之色。

秦臻看着窗外,一时忘了打理。直到日晷的影子落在辰时,在侍卫的呼唤之下,秦臻才回过神来,匆匆打理了一番就离开屋中。

“殿下。”秦燚行军礼道。

“叔父有何事?”秦臻回礼问道。

“昨夜的那几个士卒已经让他们去反省了,我想把什长之位撤下给其他人,不知道殿下有何人选?”

秦臻即刻回想起昨夜的事,仍旧怒从心来。不过重新安排一个什长或许可以制止这群为非作歹之人。可现今能安排谁?秦臻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排,换什长是必须的。

秦臻目光偶然碰到了在客栈院落中看书的一个人,穿着他们秦军的服饰,手中则是一本书,依稀可见是一本兵法。那人长相斯文,好似没有半点的炎阳高原之人的气息。

“这位是?”秦臻问道,仰头指向那个拿兵法的人。

“侯文轩,不是我们炎阳高原的人,具体不知道是从何处而来,不过可以知道的是他学习兵法是一个好手,但是他较瘦弱。殿下如果想让他担任什长,怕是压不住他们。”秦燚讲出了他的担心之处,秦臻却是笑了起来。

“秦将军,你可知为何曹孟德能用两万将士对抗袁绍数十万的将士?”秦臻笑道,“你可知为何孔明先生和公瑾先生能用火而制胜曹军,燃起整个赤壁?”

“但那些都是虚言,都是殿下从书中看到的。”

“如果我们真的到了那种情况怎么办?”秦臻瞬间严肃了起来,“到那时再商讨对策?还是现时防患于未然?”

“可现在我们商讨的是什长的人选,而不是军师的问题,侄子!”秦燚说罢,秦臻微愣了一下。没错,秦燚是他的叔父,亦是他最亲之人。也是他秦臻想得有些多,想让一个习兵法但不知道习得多少的人当军师。

“我想的是,考验一下侯文轩的兵法。现今也仅有当什长才能看看他的兵法到底如何。”秦臻讲出他的所想。毕竟是和他叔父所说,他毫无顾虑。

“这定然不行,那些人都是有着一身蛮力,根本不会听从侯文轩的。侯文轩也没有任何帮手,无法抵御他们。”秦燚解释道,“到时候起了冲突,对军心有些不好。”

“我还是觉得他能制服他们。”秦臻依旧坚信着自己的眼光,“不如打一个赌?”

“赌什么?”秦燚问道。

“赌侯文轩能不能制服他们。”

“殿下这是已经有对策了?”

秦臻笑笑,而后就让侍卫带侯文轩过来。在院落中的树的遮掩之下,朝霞只能照在石桌的边缘。侯文轩和秦臻相对而坐,侯文轩显得极为拘谨,毕竟他哪见过独自面对秦臻的局面。

“侯文轩,不用这么拘谨,我只是来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否担任,或是说想不想担任什长一职?”秦臻开门见山道。

“什长?”侯文轩有些疑惑地问了出来,“就是管辖数十人的那个职位吗?”

“对,就是那个。”秦臻微微笑道。

“但是陛下,昨夜的事我也听说了,我怕我管不住他们。”侯文轩一语道破,这言辞与秦燚说的无二,皆是害怕管不住那群为非作歹之人。

“你学的有兵法,很多东西不是只靠蛮力的,而是要靠智慧。”秦臻继续说道,“你用你的兵法来制衡他们,最多,就加上法力。”

侯文轩犹豫了许久,这对他而言是一个机会,一个表现自己才华的机会和检验自己学习兵法的机会,他明显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可是对于他而言,他真的能完全发挥他所学兵法的全部吗?

“我想知道殿下是怎么想的?”侯文轩抬头问道。

“很简单,看你在看兵法之类的书,就想看看习兵法能不能让蛮力归于自身所用。”秦臻简单地说道,“这可能对未来的战争有帮助。”

“如果殿下真的想要臣去,臣定然鞠躬尽瘁。”侯文轩说道。

“如果有什么不对,尽管来找我。”秦臻笑道。

“敬诺。”

唐历761年孟秋廿三,东华凌城,几乎所有的商铺都换上了红色这一极为喜庆之色。至于上官府,一栋红色的房屋挂上了红色的灯笼,在这秋景之下,好似是秋日的橙红浸染了整个凌城。

凌殿,清晨的光辉已经映衬在了渡湖之上,渡湖的水已经因此被浸染成了黄色。蓝黄交加之下,渡湖上的红色凉亭显得格外突兀,却因为朝霞,凉亭披上一层黄色光晕。棋子落下之声不断传来,两个已经披满白发,白鬓已经染上的老年人正在不断厮杀。

其中一个披着白衣,显然是凌度,而另外一个身着红衣,定然是上官氏之人,再细想一下,就知晓这是上官氏家主上官礼。

“听闻昨日秦王来信,是为何事?”上官礼落子问道。

“无他,仅是说要来凌殿参加子叶的生辰。”凌度说道,手中的兵往前走了一步,却并未走过楚河汉界。

“听上官羽封说秦王阴险狡诈,不知霜意可否和你说过这个人。”上官礼手中的卒抬起,却犹豫了许久要不要吃面前的兵。

“他们两个的偏见太大,一切都得我们亲自看看,不是吗?”

“可是能让这两个有如此偏见的人,定然是有过人之处的。”上官礼最终放下卒,换成一炮过河。

“我昨天看了一下朝廷与西荒的和约,加上凌霜意对我说在谈判上发生的事,秦臻并不是上官羽封所说的那种人,他有谋略,有炎阳高原的暴烈之情,算得上是一个英雄豪杰。”凌度随后将卒吃掉。

“的确,道听途说很大概率是不真实的。”上官礼随即用相将过河的兵吃掉,凌度瞬间就笑了起来,连忙将在棋盘底下的相用炮给吃掉。瞬间,上官礼的脸色微变,却只能动士。凌度即刻回打車,让上官礼亏掉一个車。

“他既然能一统整个炎阳高原,就一定有他的势力在炎阳高原。”凌度说道,而上官礼则是一脸地悲愤,因为他的失误,让凌度抽走了一个車。

“不过刚刚得到消息,说秦臻在一个小城里面出糗。”凌度说道,手继续与上官礼僵持着棋局,“他手下的人在刚刚进入东华的时候,就在天茶竺楼那里享受,被人看到了,让他们炎阳高原丢尽了颜面。”

“事后是怎么处理的呢?”上官礼问道。

“就是将惹事的几个带走,然后交由他随行的大将军处理。”凌度继续说道,“听说那其中一个还是什长。”

“炎阳高原了嘛,正常。”

棋盘上仍在厮杀,而后山的绿树开始掉下绿叶来,不少的树叶开始发黄,逐渐枯萎等待着来年花开。鸟啼则是一直都有的,无论是在何时,何种季节。地上的石板路开始聚集起了落叶,将太阳落在石板路上的光辉打散开来,宛若斑点一般。

“姐姐,等一下!”凌子叶边跑边喊道,凌栀月转过身来,看着凌子叶在扶着自己的膝盖歇息。

“华祈妹妹都跑了很远了,你就不怕找不到她吗?”凌栀月一语罢,效果就即刻体现。凌子叶一咬牙,起身继续往着山顶走去。凌栀月看着不禁轻笑了出来,也继续跟着以防自己的弟弟走丢。日光逐渐爬升到了正上空,云层逐渐泛白。

上官华祈抬手挡着太阳光,坐在岸边抬头看着宛如海一般的天空。稚嫩的脸颊显示着欢乐,在阳光的映衬之下显得格外可爱。树梢之间透过晨光,静静地洒在上官华祈的脸上。

“华祈,你笑什么啊?”上官华琳站在一旁问道,“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姐姐,明天就是凌子叶的生辰了。”上官华祈转头望着上官华琳笑道,“你说凌子叶是会送什么给我?”

“你都没有送过人家什么东西,”上官华琳不禁笑了出来,“你还好意思让人家送你礼物?”

“可是凌子叶哥哥答应我的啊。”上官华祈一脸的委屈,不禁让上官华琳心生宠溺之心。可片刻过后上官华琳就回过神来,从上官华祈的可爱之中脱离出来。

“他答应你了,你就不用管了呗。”上官华琳笑道,“不过华祈,人家答应你了,你就没有一些回报给人家的吗?”

“姐姐的意思是?”上官华祈有些疑惑,回报给凌子叶?她怎么回报,回报什么?

“你就悄悄地准备一个礼物给凌子叶,”上官华琳解释道,“等到凌子叶给你礼物的时候,你就送给他,给他一个惊喜。”说罢,上官华琳就笑了起来,恨为什么凌栀月不是一个男的,这样的话她就有一个青梅竹马了。

不过唐太子也不错。

“姐姐。”上官华祈说罢,即刻把上官华琳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

“那你说我送什么给子叶哥哥?”上官华祈抬头望着上官华琳,眼神之中全是对该送什么给凌子叶的渴望。上官华祈看着自家妹妹的可爱模样和对凌子叶的特殊,不禁微微笑了一下。

“华祈,你为什么对凌子叶这么好呢?”上官华琳笑着问道。

“因为凌子叶哥哥说要保护华祈的。”上官华祈绽放着她的笑靥道。

“那你说你想送什么给凌子叶哥哥呢?”

“嗯...”上官华祈犯了难,“我不知道,不过我看子叶哥哥好像喜欢剑。”

“那不行。”上官华琳即刻否决,“现在如果买一把剑对于你们来说还是太过危险。”

“那怎么办?”上官华祈有些焦急,脸色都显示着慌张。她知道姐姐的顾虑,毕竟一个五岁的孩童玩剑,还是开刃的那种的确有些危险。

“我看你送一个发带或者是手镯较好。”上官华琳建议道,突然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让她瞬间豁然开朗的感觉,“你可以送他法器啊。”

“法器?”上官华祈微愣,“法器也分很多种啊,又该怎么挑?”

“这个简单,你看凌子叶身上有什么法器没有?”上官华琳正想骄傲地自夸自己的聪慧,可是瞬间就蔫了下来。

“没有一个法器。”上官华祈猛然间感觉这个是一个好主意。

“不行不行,这个不行。”上官华琳连忙否决。

“啊?”上官华祈有些疑惑,“为什么?”

“因为你们的境界太低,动用法器会导致你们的道法湖枯竭,进而导致你们的一系列问题,严重甚至影响到生命安全。”

“我不想子叶哥哥有危险。”上官华祈嘴嘟起,好似是在怨恨她姐姐上官华琳出的馊主意。正当上官华琳想要重新给上官华祈出主意时,凌栀月带着凌子叶找到了她们。

“子叶哥哥。”上官华祈看到凌子叶,就瞬间奔了上去。上官华琳眼神示意凌栀月,意思是:你家弟弟给华祈下了什么迷魂药。凌栀月一脸无奈,目光却转向了上官华祈和凌子叶。

“子叶哥哥,”上官华祈笑嘻嘻地说道,“刚刚和姐姐讨论送你一个惊喜的事,子叶哥哥你喜欢什么啊?”

说罢,上官华琳好似被冰封住了一般,倒是凌栀月轻笑着望着上官华琳,走到上官华琳的旁边问:“你就是这么和你妹妹讨论的啊?”

“不是,我都和她说了是惊喜,她非得告诉人家,我有什么办法。”上官华琳连忙脱罪道,而后微叹了一口气,半埋怨地望着凌栀月,“你说你为什么不是一个男的,这样我就有青梅竹马了。”

“打住,”凌栀月连忙制止,“你不是看上唐太子了吗?”

“得了,我根本就接近不了他,到现在只知道人家姓唐。”上官华琳说罢,凌栀月有些无语地笑了出来,虽然有些不厚道。

一旁,凌子叶微愣在原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脑后。

“不用了吧,我送你就够了。”凌子叶说道。

“不行,我要回礼,这是礼仪。”上官华祈说罢,上官华琳都有些吃惊,她这个妹妹在家都十分放纵的,怎么到了凌子叶这里就开始讲起礼仪来了?

“那——”凌子叶思索了一下,“你送我一条发带就好了。”

“简单,附赠你一个发簪。”上官华祈装作极为大方的样子笑着,把旁边的两个姐姐都看懵了,不应该是送发簪附赠一条发带吗?

“那子叶哥哥准备送我什么?”上官华祈随即就变换成她极为可爱的模样,一双水灵的眼睛望着凌子叶。凌子叶险些脱口而出,但是终究咽了下去。

“这是惊喜,现在不能告诉你。”凌子叶说罢,上官华祈的嘴就嘟起,装作极委屈的样子。

“好了,我带你去玩。”凌子叶见状,连忙说道。

“真的啊?”上官华祈瞬间来了精神,“玩什么?”

“嗯...”凌子叶环视了一下四周,“那里,有蚂蚁堆!”

顿时,两孩童就奔了出去,仅留下两个做姐的。

渡湖中的日光逐渐正移,原本细长的斜影都缩短了不少。或许是入秋的原因,秋风刮来之际仍然带着凉气。但是又因为夏季刚过,空气的燥热依旧不减。残余的荷花绽放在渡湖之上,锦鲤在水中继续游窜,不时上演跃水吃荷。

凌殿藏书阁,凌霜意和上官羽封正相对而坐下着棋。茶叶飘在茶壶水面之上,几片微小的茶叶则是飘在茶杯之上,似是一游舟,浮动于平静的水面。却又如此微小,渺沧海之一粟。

“听闻秦臻给你写信了,信中说了些什么?”上官羽封问道。

“说是要来参加犬子的生辰宴。”凌霜意说道,“但信中秦臻好像担心什么事要发生。”

“能让他担心的,怕是炎阳高原的利益吧?”上官羽封问道。

“不是,”凌霜意否决道,“我们六王的利益不会如此遮掩。应该是这里有什么东西会影响到整个族群的生存?”

“妖族?”上官羽封脱口而出,“可是依父亲他们所言,不过是异国的使者前来学习罢了。”

“不知道秦臻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暂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凌霜意说道,手中的黑子不断落下。两人好似与外界隔绝,加之茶水升起的寥寥白雾和那香炉之中的缕缕白烟,他们好像置于仙境一般,唯有外面侍女的忙碌在证明着他们在人界。

而远在东华边界的秦臻,此刻正坐在车内看着他炎阳秦族的刀法——炙阳刀功。炙阳刀功为炙阳神所创,但是炙阳神早在域界之战中陨落,仅有一本炙阳刀功流传于人世间。

“殿下。”秦燚从车外进来,行军礼道。

“叔父有何事?”秦臻关上书,问道。

“侯文轩当上什长一事已经与那几个人说了,看样子他们都不怎么服气。”

“没事,我们静看侯文轩会如何让他们服气的就行,这对你治理军队也有一定的好处。”

“殿下的意思是?”

“战争从来都不是仅靠武力,更多的是谋略,和敢于赌博的勇气。”秦臻说道,“他们一味地追求和平,不敢与西荒正面交战,就是没有敢于赌博的勇气。在战争并未开始之际,谁都无法确定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而为了确保军队的战斗力,以应对未来不可知的战争,用谋略来让整个军队佩服与服从指令,这是一个大将军应该做的。”秦臻继续说道。

秦燚沉思了一番,或许所有人都不知道战争何时开响,亦不知战争的规模会有多大。这何尝不是一场赌博,一场豪赌,每一个都为庄家,亦都是平民,可是当棋盘还未开出之际,一切都毫无定数。

历史由胜利者书写,结果在还未开始之际,又怎能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