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线。
我推开房门，听到动静，她头也不回：“马上好。”
“做什么这么香？”
“尝试新菜谱。”
料理台上摆着切好的水果，砧板上残留着面包屑，平底锅里正煎着培根和鸡蛋。小雨的动作比半年前熟练多了，手腕轻轻一翻，蛋就完美地落在盘子里。
“尝尝。”她递过盘子，眼睛亮晶晶的。
煎蛋边缘酥脆，蛋黄刚好凝固。我咬了一口，发现下面还藏着切碎的蘑菇和芝士。
“怎么样？”
“咸了。”
她撇撇嘴，把牛奶盒捏得咔咔响。“明明刚好。”
“骗你的。”我又夹了一筷子，“很好吃。”
她眼睛弯成月牙，右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那就好。”
早餐后，小雨开始整理报考研究所的资料。申请表已经填好，现在需要准备各种证明材料。她跪坐在茶几前，认真核对每份文件，时不时咬一下笔帽。
“推荐信……”她翻着资料，突然抬头，“需要两封。”
“嗯。”
“一封找张教授，另一封……”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可以找你吗？”
“早写好了。”我从公文包里取出信封，“昨天就想给你。”
她接过信封，手指微微发抖。拆开时小心翼翼，生怕弄破边缘。当看到落款的签名时，她的睫毛快速颤动了几下。
“谢谢。”
“不客气。”
阳光渐渐爬过茶几，照在她光裸的脚踝上。小雨把资料一份份装进文件夹，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哥哥。”
“嗯？”
“如果……考不上怎么办？”
“那就再考。”
“可是……”
“没有可是。”我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比想象中优秀。”
她的耳尖微微发红，低头继续整理文件，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窗外，一只麻雀落在阳台上，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又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中午，我们一起做了海鲜意面。小雨负责切洋葱，结果又被呛得眼泪汪汪。我接过刀，发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创可贴又换了新的，这次印着粉色贝壳图案。
“怎么又伤了？”
“削铅笔。”她不好意思地缩了缩手指，“同一个位置。”
“笨手笨脚的。”
“才不是。”
午餐比预期中成功。意面煮得恰到好处，虾仁Q弹，白酱浓郁但不腻。小雨吃得津津有味，嘴角沾了一点酱汁都不自知。
“这里。”我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
她随手擦了一下，没擦对地方。
“不是……左边一点。”
最终还是我拿起纸巾，帮她擦掉了那点酱汁。她的皮肤很暖，呼吸拂过我的手腕，带着淡淡的蜜桃香气。
“谢谢。”
“不客气。”
午后阳光让人昏昏欲睡。小雨蜷缩在沙发上看书，黑色袜子包裹的小腿蜷在身侧，脚趾偶尔无意识地蜷缩又舒展。我坐在旁边的单人椅上工作，时不时听到她翻页的声音。
“哥哥。”
“嗯？”
“这个词怎么念？”
她赤脚走过来，把书递到我面前。这次是“bioluminescence”，生物发光的意思。
“By-o-lu-mi-nes-cence。”
“哦。”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就着这个姿势继续看书，发丝垂下来扫过我的手臂。黑色袜子蹭着我的裤脚，带来细微的摩擦感。
“不回去看？”
“这里光线好。”
她理直气壮地靠在我椅背上，身上散发着纸张和水果糖的气息。我发现自己再次无法集中注意力，文档上的字母全都变成了游动的小鱼。
傍晚时分，天空泛起橘红色的晚霞。小雨趴在窗台上看云，黑色袜子踩在窗框上，留下几个小小的脚印。
“晚上想吃什么？”我问。
“都可以。”
“没有都可以这个选项。”
“那……寿司？”
“昨天才吃过。”
她转过身，卫衣帽子罩着她的头，像个神秘的影子。“你决定。”
最终我们决定吃火锅。小雨负责洗菜，我切肉。厨房里水声哗啦，蒸汽在窗户上凝成水珠，缓缓滑落。
“哥哥。”
“嗯？”
“明天……”
“嗯？”
“你要去见林妍学姐？”
问题来得突然。我放下刀，发现她正背对着我，肩膀微微绷紧。
“嗯，去拿资料。”
“哦。”
她洗菜的动作变慢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菜叶边缘。水珠顺着她的手腕滑进袖口，在卫衣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一起去？”
“不了。”她轻声说，“明天有课。”
火锅的香气很快充满了房间。我们坐在茶几前，看着红汤翻滚，蒸汽模糊了彼此的视线。小雨给我夹了一片肥牛，又舀了一勺金针菇。
“尝尝。”
肉片很嫩，蘸着沙茶酱格外鲜美。我们隔着雾气对视，她嘴角沾了一点酱汁，看起来有点滑稽。
“这里。”我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
她随手擦了一下，没擦对地方。
“不是……左边一点。”
最终还是她拿起纸巾，帮我擦掉了那点酱汁。她的手指很凉，碰到皮肤时带来细微的战栗。
“谢谢。”
“不客气。”
晚饭后，我们一起洗碗。小雨负责冲洗，我擦干。配合得默契，像已经这样做了一辈子。
“哥哥。”
“嗯？”
“如果……”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我不是你妹妹……”
水龙头突然发出刺耳的声响，打断了她的问题。水流变得湍急，溅湿了她的袖口。
“什么？”
“没什么。”她关上水，“我累了，先去睡。”
“晚安。”
“晚安。”
她的拖鞋声渐渐远去，房门轻轻关上。我站在水池前，看着碗碟上的水珠慢慢滑落，像无数细小的眼泪。
鱼缸前，金鱼们围着紫色贝壳游动，偶尔碰一碰粉色贝壳，又迅速分开。我撒了一把鱼食，看它们争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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