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从榜下过来,或摇头,或叹息。刘金玉便有些着急,她摩拳擦掌就准备挤进去看榜,肩膀却被人按住了。
回头一看,原来是葛宝松。刘金玉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就听葛宝松说道。
“榜下人多且挤,我去看就可以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你们就在这儿等我就是。”
话音一落,不待刘金玉回应,他便匆匆挤进榜下人群里去了。
不多时,眼见葛宝松又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发丝微乱。朝她们点了点头,何令仪便知榜上结果了。既然结果已经知道,三人也不再逗留。匆匆离开了。
苏府,一进大门,刘金玉便往舅母林氏的院子匆匆跑了过去。待见了林氏,林氏只消看她这么兴奋的样子就知道。她轻声问了一句。
“中了?”
刘金玉兴奋的点了点头,脸蛋跑的红扑扑的。她坐在林氏身边,丫鬟倒了茶递来,她接过一饮而尽,这才把刚才去看榜的事跟林氏讲了一遍。
林氏听她讲完,转头看了看甥女,语带怜惜的说。
“你看看你,这么匆忙做什么?跑的这一头汗。”她说着便拿起帕子,轻轻帮刘金玉擦去额角的薄汗。
过不得多时,便有丫鬟在门外禀告说少爷来了。
“让他进来吧。”林氏扬声吩咐丫鬟。
苏嘉树就推门而入,看到刘金玉也在,他先是向林氏问安,然后看向刘金玉。
“你今日也去看榜了?”
刘金玉点了点头:“我和清清姐他们一起去的。今日榜下人太多了,最后还是宝松哥挤了进去。”
伸指点了点她的脑袋,苏嘉树淡淡的笑了。
“这有什么好看的?你对你表哥还不放心吗?”
“我看热闹,总行了吧!”刘金玉不想搭理他,气鼓鼓的转过身去。
苏嘉树笑了笑也不理会她,而是看向林氏。
“母亲,如今秋闱已过,孩儿打算收拾一下就准备进京了。”
林氏点了点头。
“也好,我已经让周管家先行一步去打点了,待你鹿鸣宴后咱们就出发。”
她又看向刘金玉。“玉儿,你这几天也准备准备,咱们不日就要启程了。”
刘金玉只得点头称是。
次日一大早,刘金玉和林氏讲了一声。去马厩牵了马就出门了。一想到很快就要离开姑苏。她心情烦闷,信马由缰,不知怎的就到了山塘街。
远远地就看到何家门前的垂柳迎风摇摆,想了想她翻身下马,牵着马就走了过去。守门的小厮远远地看到她来了,上前行了个礼。
刘金玉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你家小姐呢?”
“小姐一大早就陪着夫人出门了。”那小厮恭恭敬敬的回道。
听到何令仪不在家,刘金玉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她也不知该往哪去,只牵着马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葛宝松远远地就看到她了,本以为她要往哪去,结果就看到她牵着马,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想了想,他快步上前,拍了拍刘金玉的后肩。
刘金玉后肩被人拍了一下,吓了她一跳。猛地回头,竟然是葛宝松。
以往看到她都是神采奕奕的,倒没见过今日这副模样,葛宝松皱了皱眉。
“刘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宝松哥,是你啊。你在这里做什么?”刘金玉也不知怎么回答,索性反问于他。
葛宝松心想:我看你一个人在街上,有些不放心,所以就追上来看看。脱口而出的却是“我刚办完事,从这边路过。”
刘金玉点了点头,继而问他。
“宝松哥,你今日忙吗?”
见到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葛宝松如何能说出拒绝的话来。故而他摇了摇头。
“那你陪我去郊外骑马吧!”刘金玉歪着头思索片刻,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葛宝松便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出了山塘街往西,很快两人就到了城郊。今日天阴沉沉的,太阳躲在云后面,静静的俯视这一双璧人。
秋高气爽,风轻云淡。过了江村桥再往西就是寒山寺了。刘金玉也不进庙门,只纵马绕过寺宇,向前而去。
葛宝松在后面叫道:“刘小姐。”
刘金玉便勒停了骏马,待他上前来和自己并辔而行的时候,她鼓起好大的勇气。
“宝松哥。”
“嗯?”葛宝松侧首看了她一眼。
“你别老是刘小姐刘小姐的,像清清姐一样叫我玉儿,不好么?”刘金玉终于说出口来。
“这...怕是于理不合?”葛宝松有些踌躇。
“那有什么?我爹在当上将军以前,也是个杀猪的。宝松哥,你不要这个样子。”刘金玉有些急了。
“那好吧,玉儿。”
“这才对嘛。”刘金玉看了她一眼,双腿一夹马腹,马儿长嘶一声,便冲了出去。
葛宝松还在想着刚才刘金玉看她的那一眼,既娇且媚。待一抬头,少女已去的远了,他急忙催马赶上。
往前转了一个弯,入目就是好大一片松林,松林前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此时刘金玉放了马儿自去吃草,自己则是抱着膝盖静静的坐在草地上。
葛宝松见此情景,也翻身下马,坐到她旁边。
“宝松哥,我不想去京城。”刘金玉见他来了,抬头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听闻刘将军今年要入京述职。你们父女也可以在京中团聚,这样不好吗?”葛宝松当然不想她离开,可是这可不是他一个平头百姓所能阻止的。
“我当然想我爹爹,我十岁时他就把我送到了江南。后来只在外祖母过世时我见过他一次。朔州苦寒,也不知爹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刘金玉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她侧身正视着葛宝松。
“可是宝松哥,我去了京城就见不到你了。我喜欢你,想天天跟你在一起,我不想见不到你。到时候我在京城,你在江南。中间隔了那么远!我若是再跟爹爹回了朔州...”刘金玉越说越难过,便有些说不下去了。
葛宝松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女孩子,心里一阵震动。原来这一切并不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眼前这个少女,她对自己,竟然也是有好感的。念及此处,葛宝松便有些心神荡漾。可是理智很快回笼,自己有什么好,值得她如此?他这样问自己。
“可是,你是大将军的女儿,将来嫁人,不是门当户对的公子,便是你父亲手下的英才。再不济,也是苏公子这样的人中龙凤。我一介平民...”葛宝松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我不在乎,宝松哥,你说的这些我统统不在乎!什么王孙公子青年将官我通通不要。我只要你。”她说着说着,便壮起胆子,紧紧的抱住了葛宝松。
少女的馨香自怀抱中传来,被心爱的姑娘紧紧抱着,听着她流着泪诉说着对自己的爱意。葛宝松亦伸手,将怀里的姑娘拥的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