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暗影潜踪,封印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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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缺扛着王二冲进疗伤室时,药炉里的艾草味正漫得满屋都是。

张涛带着两个狱卒守在门口,见他进来立刻掀开门帘,灯笼光映得王二青灰的脸更显诡异。

“先灌醒神汤。”陈缺把人甩在竹榻上,指尖按在王二喉结下的穴位,触感像按在冻硬的面团上——这哪是活人该有的温度?

他扯过旁边的布巾裹住手,掀开王二后颈的衣领,果然在发根处发现了指甲盖大小的青斑,边缘还泛着紫黑,“找刘医正来,他见过的邪祟多。”

张涛应了一声,转身时腰间的钥匙串叮当作响。

陈缺盯着王二空洞的眼睛,忽然想起三天前这小子还蹲在灶房门口啃包子,油星子沾在嘴角说要攒钱给媳妇买头毛驴。

现在他的指甲深深扎进掌心,渗出的血在竹席上洇成暗褐色的小花,混着艾草味直往陈缺鼻腔里钻。

“典狱长。”张涛折返回来,身后跟着背着药箱的刘医正,“外围岗哨加了三倍,每个入口都设了火盆,活物进出必过香灰——您说的,防邪祟附身。”

陈缺没接话,目光落在刘医正颤抖的手上。

老医正掀开王二的眼皮,瞳孔里映出的灯笼光竟是扭曲的,像被什么东西揉皱了的水面。

“这是……”刘医正的胡子直颤,“玄魇附?”

“玄魇?”陈缺耳尖微动,这个词让他想起档案室地上那页残纸。

刘医正已经开始翻药箱,取出一管朱砂在王二眉心点了个十字:“我年轻时候跟着游方道士见过,专挑活人意识薄弱处钻,被附的人白天跟常人无异,夜里就成了行尸……”

“行尸?”张涛倒抽一口凉气,手已经按在腰间的斩鬼刀上。

陈缺却突然转身往外走,靴底碾过地上的药渣:“张涛,你带两个人守着,刘医正留在这里盯着。”他顿了顿,又补了句,“若王二醒过来……先捆上。”

月光爬上档案库的窗棂时,陈缺正蹲在堆积如山的卷宗前。

杨威抱着一摞发霉的册子从里间出来,粗布囚衣袖口沾着灰:“典狱长,近三个月的出入记录都搬来了。”他声音压得低,却掩不住喉咙里的沙哑——这曾经的江湖大盗,被关了十年后倒比当狱卒时更守规矩。

陈缺把最后一叠记录拍在桌上,烛火被风掀起一角,照亮了最上面那张“宗门密令”。

泛黄的纸页边缘有焦痕,落款处的朱砂印却鲜得刺眼:“天剑宗代执事,周伯庸。”

“周伯庸?”杨威凑过来看,“我记得十年前那起劫狱案,就是这老东西被反贼砍了脑袋,首级挂在城门楼子上晒了半个月。”他手指摩挲着印鉴,“这印泥……新鲜得很,像是用活人血调的。”

陈缺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翻出上个月的调换记录,同样的密令出现了七次,每次都是把看守封印区的狱卒调去杂役房,再换上生面孔。

“借死人的名,调自己的人。”他指尖敲着桌案,“他们要的不是人,是——”

“是熟悉封印区布防的狱卒。”杨威接口,声音里带了丝狠劲,“当年我劫狱时就知道,这鬼地方最要命的不是牢房,是那些刻在石头里的阵法。”

陈缺突然笑了,笑得眼角都弯了:“老杨,你倒是提醒我了。”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跟我去库房,找《九幽狱志》。”

尘封的木柜在杨威的掌力下“咔”地裂开,陈缺抽出最底层的线装书,封皮上的金漆已经剥落,露出“狱志卷三”四个字。

翻到第三十七页时,他的呼吸突然一滞——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画着个扭曲的人形,旁边写着:“玄魇之影,生于两界夹缝,善裂识寄魂,宿主若死,邪物可附新体,唯封印之力可镇。”

“再看这里。”陈缺把书推给杨威,手指点在最后一行小字,“百年前封印修复,宗门代表天剑宗周承业……”他摸出怀里的断碑拓本,背面的“玄”字被月光照得发亮,“周承业,周伯庸……”

“是祖孙。”杨威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天剑宗这一脉,代代都在跟封印较劲。”

窗外传来更梆子声,陈缺刚要合上书,门突然被敲响。

李明的身影映在窗纸上,手里捧着个青布包裹:“陈典狱,我师父让我送封印修复方案来。”

陈缺打开包裹,宣纸展开时带起一缕墨香。

他快速扫过上面的阵法图,指尖突然顿在第三页——纸背有浅浅的压痕,像是用指甲划出来的“小心”二字。

“李公子倒是勤快。”他抬眼看向李明,对方耳尖微微发红,“大半夜的,从剑宗跑过来?”

李明喉结动了动,月光下能看见他颈侧的汗珠:“我……我是怕您等急了。”

陈缺把纸卷重新包好,递回去时故意松了手。

纸卷落地的瞬间,李明下意识去接,手腕内侧的红绳露了出来——那是天剑宗内门弟子才有的“锁魂绳”,用来防止被邪物夺舍。

“李公子。”陈缺弯腰捡起纸卷,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这方案抄得辛苦吧?”他把纸卷拍在李明怀里,“替我谢过张天师,就说我明日去剑宗拜访。”

李明走后,杨威从梁上跳下来:“典狱长,这小子有问题?”

“他没问题,他师父才有问题。”陈缺摸出火折子点燃蜡烛,火光映得他眼底发亮,“走,去封印区。”

清晨的雾还没散,陈缺站在封印区底层,仰头望着头顶的金色阵法。

他闭了闭眼,“符文解读”的熟练度在脑海中跳动到95/100,眼前的符文突然变得清晰——原本该汇聚的能量正顺着某条暗线向外流,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

“这不是修复。”他低声说,指尖划过刻满符文的石壁,“是在引导。”

话音未落,阵法突然剧烈震动。

陈缺踉跄着后退,只见一道黑雾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化作青灰色的手臂直取他咽喉。

他反手抽出腰间的锁魂链,银链划破空气发出尖啸,“叮”地缠上那只手臂。

黑雾发出刺耳的尖鸣,瞬间消散,只在地面留下一滩黏腻的黑血。

陈缺擦了擦额角的汗,抬头看向封印碑——原本整齐的符文不知何时变得歪扭,最中央的“玄”字,竟和他拓本上的一模一样。

“典狱长!”张涛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杨威说您在这儿,刘医正让我来叫您——王二醒了!”

陈缺望着碑上的符文,又摸了摸怀里的拓本。

他扯下衣角擦了擦锁魂链上的黑血,对张涛笑了笑:“走,先去看看王二。等会……把杨威也叫上。有些事,该摊开来说了。”

晨雾里,封印碑上的符文微微发亮,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隔着两界,盯着这个敢掀盖子的狱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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