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裂隙初现,人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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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缺跟着张涛往牢房走时,靴底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格外清晰。

王二是前日被押进来的江洋大盗,中了捕快的淬毒弩箭,当时只剩半口气。

现在突然醒转,倒像是专门挑这个节骨眼——他摸了摸怀里的拓本,指腹隔着布料蹭过那道“小心”的压痕,嘴角的笑淡了几分。

“典狱长!”杨威已经守在牢房外,腰间的鬼头刀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他见陈缺过来,冲里屋努努嘴,“那小子醒了就喊疼,刘医正说箭毒清得差不多了,就是神智还有点迷糊。”

陈缺推开门,霉味混着药香扑面而来。

王二歪在草席上,额头还敷着药布,见有人进来,浑浊的眼珠突然瞪得溜圆:“官爷!官爷救我!那东西……那东西在啃我的骨头!”他突然剧烈挣扎,手腕上的镣铐撞得铁栏哐当作响,“我看见黑影子了!在墙缝里爬!它说要带我去见玄魇大人——”

“玄魇?”陈缺的瞳孔微缩。

他上前一步按住王二肩膀,掌心传来滚烫的温度,“什么玄魇大人?你在哪看见的?”

“封印区!”王二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我偷听过狱卒说话,说封印区压着上古邪物!昨晚我疼得睡不着,从窗缝里看见……看见那些金光大阵在流血!黑血顺着石头缝流,流进我梦里……”他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痰里带着黑丝,“官爷,我真没撒谎!那东西要出来了!”

陈缺松开手,袖中指尖悄悄掐了下掌心。

他转头对杨威道:“把刘医正喊来,再让人给王二换间干净牢房,单独看押。”又对张涛道:“去我书房,把天剑宗送来的修复图取来。”

等两人出去,陈缺靠在门框上盯着王二。

那盗匪此刻又瘫成一团,嘴里还在无意识呢喃“玄魇”。

他想起昨夜封印区涌出的黑雾,想起石壁上歪扭的“玄”字,后颈泛起凉意——这两个字,怕不是巧合。

半个时辰后,书房里烛火噼啪。

陈缺将拓本摊在桌上,张涛捧着一卷泛黄的绢帛进来,正是天剑宗李明送来的“修复方案”。

杨威凑过来,刀疤跟着皱眉:“典狱长,这图看着和咱们的封印阵差不多啊?”

“差不多?”陈缺指尖划过绢帛上的符文,又指向拓本,“你看这第七重聚灵纹,原版是右旋三圈,他们改成了左旋两圈。”他抽出根细笔在纸上画出两道轨迹,“原版聚灵是把能量锁在阵心,左旋的话……”他的笔锋突然一顿,“能量会顺着暗线往外流,像水顺着沟渠淌。”

张涛凑近看,喉结动了动:“您是说,他们不是在修封印,是在……导邪?”

“聪明。”陈缺敲了敲绢帛,“张天师说怕咱们没经验,特意派李明送方案。可你当大凉的典狱是摆设?”他想起昨夜李明手腕的锁魂绳——内门弟子亲自送图,怕不是监督。

“我要引蛇出洞。”他突然笑了,“三日后重启封印仪式,我请张天师亲临主持。”

杨威眼睛一亮:“好啊!到时候那老东西要是敢搞鬼,咱们当场抓现行!”

“别急。”陈缺转向张涛,“你带二十个狱卒,今晚开始在封印区外围布暗桩。要是有人趁仪式前摸进去……”他捏了捏锁魂链,银链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给我连人带魂扣下。”

张涛抱拳:“明白。小的这就去安排。”他退出门时,衣角扫过门槛,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绢帛哗啦作响。

“典狱长,那李明怎么办?”杨威摸着刀把,“那小子鬼鬼祟祟的,要不我今晚去他住的客栈——”

“不用。”陈缺按住他手背,“他要是真有问题,听到风声肯定坐不住。”他望向窗外渐浓的暮色,“且看他能跑到哪去。”

果然,第二日卯时,当陈缺以“测试封印稳定性”为由进入核心区时,值夜的狱卒来报:“李公子昨夜亥时出了客栈,到现在还没回来。”

封印区的石壁泛着冷白的光。

陈缺站在阵眼处,指尖按上一道残损的符文。

他运起“符文解读”,熟练度97/100的技能让符文在眼中清晰如昼——那些本应闭合的纹路,此刻正渗出极淡的黑气,像细蛇般游向阵外。

“就等你动。”他低笑一声,屈指一弹。

符文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震得整个封印区嗡嗡作响。

这是他故意触发的能量波动,像往平静的池子里扔了块石头。

果然,阴影里传来衣物摩擦的声响。

陈缺背对着角落,能听见三股细微的呼吸——比常人急促,带着腐肉般的腥气。

“现身吧。”他转身时,锁魂链已经缠在腕间,“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好汉?”

三团黑影从石壁后飘出。

他们穿着天剑宗的外门服饰,可面容却扭曲成青灰色,眼球泛着浑浊的红,指甲长得像鹰爪。

其中一个咧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人类的阵法……果然能引动邪力。玄魇大人会奖赏我们的——”

“玄魇?”陈缺瞳孔一缩,“看来王二没撒谎。”他突然暴喝一声,“锁魂链!”银链如灵蛇窜出,瞬间缠住三人的脖颈。

他同时运转属性面板,生命 100的增幅让肌肉鼓胀,硬接下黑影们抓向他胸口的爪子——指甲划过皮肤,只留下白痕。

“你们到底是谁?”他拽紧锁链,黑影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天剑宗的弟子?还是被邪物夺舍的傀儡?”

“玄魇大人……已归来……”中间那个黑影突然用浑浊的声音开口,“所有封印……都会裂开……你也会……成为祭品……”

陈缺手一抖,锁链勒得更紧。

黑影们的身体开始虚化,像被抽干的雾。

他眼疾手快掏出怀中的符纸——这是刘医正给的镇邪符,拍在黑影额头上:“想跑?没门!”

等到张涛带着狱卒冲进来时,三个黑影已经被锁在特制的铁笼里,浑身冒着黑烟,嘴里还在重复“玄魇”。

陈缺擦了擦额角的汗,对张涛道:“把他们关到最底层,除了我谁都不许接近。”又对杨威道:“去查这三个人的身份,特别是和天剑宗的关系。”

深夜,封印区的月光格外清冷。

陈缺独自站在封印碑前,掌心贴着冰凉的石壁。

他咬了咬牙,调动寿元面板——消耗一年寿命,换取与封印的共鸣。

刹那间,寒意顺着掌心窜进骨髓。

他眼前闪过无数画面:血色的天空,倒悬的城池,无数黑影跪在一个巨大的玄色身影前,发出震耳欲聋的“吾主”。

那个身影转过脸,半张脸是腐烂的白骨,半张脸却与张天师有七分相似!

“你……也终将成为我……的一部分……”冰冷的意识涌入脑海,像无数细针扎进太阳穴。

陈缺猛地抽回手,踉跄着后退两步,额头全是冷汗。

他摸出火折子点燃随身的熏香——这是聂枫送的清心香,烟雾缭绕中,那道声音终于消散。

他望着封印碑上流动的符文,眼中寒芒闪烁。

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仿佛有另一道影子叠在上面,转瞬即逝。

陈缺擦了擦嘴角的血,转身往书房走。

靴底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像某种倒计时。

他摸了摸怀里的拓本,那里还压着王二咳出来的黑丝——看来,有些账,该和张天师好好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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