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碑上的漆黑裂缝如活物般缓缓爬动,每寸蔓延都带起阴寒的风,刮得禁闭室里的烛火忽明忽暗。
陈缺后槽牙咬得发酸,掌心在袖中快速掐了个诀——属性面板在识海浮现,敏捷一栏的数字被他狠狠拉到满格,肌肉瞬间绷成弓弦,整个人如离弦之箭闪到门口。
张涛!他反手扣住门框,声线压得像淬了冰,立刻带两队人封锁这层所有通道,钥匙孔全灌铅水!
再去通知杨威,让他带老狱卒把丙字号牢房的囚犯全锁到铁桩上,动作快!
是!张涛脖颈上的青筋跳了跳,腰间的钥匙串撞出脆响,转身时官靴在青石板上擦出火星。
他跑出去三步又猛地刹住,回头喊:总典,您...
老子还没活够。陈缺扯了扯嘴角,指节敲了敲腰间的锁魂链,赶紧去!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闷雷似的嘶吼。
陈缺瞳孔骤缩——那是丙字号牢房的方向。
他扒着门缝往外望,就见走廊尽头的铁栅栏后,几个囚犯正用额头撞墙,鲜血混着黑沫顺着下巴淌,指甲在砖墙上抓出刺耳的划痕。
更诡异的是,平时刻在墙上镇邪的朱砂符,此刻正滋滋冒着白烟,像被泼了硫酸。
杨头儿!锁魂链!有年轻狱卒的喊声响起来,带着哭腔。
陈缺看见杨威的身影从转角冲出来,手里的锁魂链舞成银环。
那是他亲手教的技法,链头的玄铁锚勾专门克制邪祟。
可当铁链缠上第一个疯癫囚犯的脖子时,那囚犯突然发出尖笑,黑血从七窍涌出,竟生生挣断了锁链。
杨威的虎口裂开血口,锁链当啷掉在地上,他瞪圆眼睛:这不对劲!
符篆失效了!
砰——
禁闭室的门被撞开,穿青衫的李明踉跄着扑进来,腰间的天剑宗玉牌撞在门框上,碎成两半。
他额角沾着草屑,呼吸急促得像拉风箱:陈总典!
我师门传信,昆仑秘境今早也裂了道缝,和这儿的......他喘着气指向封印碑,和这儿的一模一样!
陈缺的手指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他想起方才幻象里倒悬的城池,想起拓本上张天师玉佩的纹路,突然抓住李明的手腕:你来得正好。
去替我盯着封印碑,要是裂缝再宽半寸,立刻用你们天剑宗的破妄剑划三道——记着,必须是离火诀引动的剑气!
那您?
我去地牢最底层。陈缺扯下腰间的铜钥匙串,最大的那把泛着幽蓝,关着个十年前被玄魇残念侵蚀的老东西,他当时没完全疯,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地牢的台阶积着霉味,陈缺的靴底碾过潮湿的苔藓。
越往下走,空气越冷,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下撞在肋骨上——寿元面板在识海跳动,剩余62年的数字刺得他眼睛疼。
但他没得选,那老东西被关在三重锁魂阵里,没驱邪咒术根本近不了身。
叮。
最底层的铁门打开时,陈缺差点被腐臭的气息掀翻。
地牢最深处的石床上,蜷着个白发老头,半边脸溃烂生蛆,另半边却异常干净,像是被什么力量刻意保存着。
老头听见动静,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珠里竟有两点幽光:来啦?
等你好久了......
闭嘴。陈缺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了个驱邪印。
识海里寿元面板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他咬牙抽走5年寿元——面板规则里,1年换1日修炼,5年足够让他速成入门级驱邪咒术。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他眼前发黑,却硬是咬着牙将血印按在老头额心:说!
玄魇到底要干什么?
老头的身体剧烈抽搐,溃烂的半边脸突然鼓起无数黑泡,啵地炸开,露出底下白森森的骨茬。
他发出指甲刮黑板的怪笑:它在做梦......用裂缝当眼睛,看人间的梦......等梦够了,就该醒了......
裂缝只是开始?陈缺捏紧老头的手腕,骨节发白。
哈......老头突然抓住他的手,指甲深深扎进他手背,它看见你了......在幻象里,在碎片里......你身上有它的味道......
陈缺猛地甩脱他的手,后退两步撞在墙上。
老头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他摸出怀里的阴印——那是用九幽狱死囚的怨气凝练的,此刻正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返回的路比来时更险。
陈缺刚转过二层转角,就听见头顶传来破空声。
他本能地侧头,一道黑风擦着他的耳朵刮过,在墙上留下半尺深的爪痕。
三阶邪祟。陈缺的喉咙发紧。
他见过一阶邪祟,不过是行尸走肉;二阶能化黑雾;三阶......他盯着从阴影里踱出来的身影——那东西半人半兽,背生骨翼,左眼是燃烧的鬼火,右眼却长着颗人的眼珠,正滴溜溜转着看他。
人类......邪祟的声音像两块石头摩擦,味道不错......
陈缺反手抽出锁魂链。
熟练度面板在识海弹出,锁魂链法(87/100)的数字跳动着。
他手腕一抖,锁链如灵蛇般缠住邪祟的右腿——这是他练了三百遍的缠魂式。
可邪祟只是低笑一声,骨翼一扇,竟生生扯断了锁链。
操!陈缺骂了句,属性面板瞬间被他拉到防御满格。
他能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爆响,皮肤下浮现出青黑色的纹路——这是属性点堆到极限的副作用,但此刻顾不上了。
邪祟的利爪再次袭来,他硬接了这一击,左肩顿时绽开血花,却也趁势贴近邪祟,一拳砸在它心口的命门。
嗷——
邪祟的惨叫震得走廊嗡嗡作响。
陈缺刚要补刀,就见两道剑光从楼梯口劈来——是李明和杨威。
李明的剑上缠着离火,杨威的锁魂链重新灌了朱砂,两人一左一右,将邪祟逼到墙角。
总典!杨威吼道,这东西皮太厚,普通攻击没用!
陈缺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想起什么。
他摸出镇邪池里捞出来的碎片——方才太急没注意,此刻碎片上竟浮现出和裂缝一样的纹路。
他咬着牙把碎片按在掌心,鲜血渗进纹路,碎片突然发出刺目的光。
邪祟的鬼火眼瞬间收缩。
它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要往裂缝方向逃,却被李明的离火剑钉在墙上。
陈缺冲过去,锁魂链准确无误地套住它的脖子:说!
谁派你来的?
它......邪祟的眼珠缓缓转向他,已经......看见你了......
话音未落,邪祟的身体突然崩成漫天黑沙。
陈缺捏着锁魂链的手在抖,沙粒落进他的衣领,凉得像冰。
总典?李明递来伤药,您没事吧?
陈缺摇头,望着走廊尽头还在扩张的裂缝。
不知何时,整座九幽狱都笼罩在阴云中,风里飘着腐叶的味道。
他听见楼下传来狱卒的惊呼,抬头就见丙字号牢房的铁栅栏上,爬满了黑色的藤蔓——那是邪气具象化的征兆。
张涛!他扯着嗓子喊。
张涛从楼梯口跑上来,脸上沾着血,显然刚处理完暴动的囚犯:总典!
把各层狱卒召集到演武场。陈缺摸出怀里的阴印,在月光下,阴印上的纹路竟和裂缝完全重合,准备夜巡。他望着越来越浓的黑雾,声音轻得像叹息,看来,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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